影子把陳幺從沙發抱到床上,給他喂藥,用濕毛巾給他擦冷汗,把他的手機調成靜音,到他睡著了才怦然消失。
陳幺睡到了下午。
他好多了,但還是有點蔫:“齊哥,你又出來啦?”
係統:“嗯。”
陳幺笑嘻嘻:“那你被扣效績了嗎?”
他occ了要被扣年終獎。
係統犯規了要被扣效績。
係統沒出聲。
它現在覺得救條狗都比幫陳幺強。
陳幺看了眼手機才知道在下午了。
他當時就感覺有點頭疼:“睡過了。”
雖然睡過了,但神奇的是,沒人打電話催陳幺。賀休沒有,朝新餘沒有,季琳也沒。
陳幺估摸著是賀休和朝新餘都沒跟季琳說,不然他礦工了,季琳肯定得說他。
陳幺去洗漱。
他在出門的時候看到了被太陽曬得明晃晃的地,迎麵而來的熱浪簡直卡住了他的咽喉,他當時就感覺身體有點虛:“齊哥。”
人一不舒服就想擺爛,他往門邊一靠,虛弱道,“我不舒服。”
係統覺得陳幺就是想偷懶:“……”
它沉默了下才道,“你今天可以不去。”
陳幺關門往沙發蹦的時候可一點都不虛弱。
但係統也沒說什麼,他們都知道這不算OOC。
T.U是陳幺能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了,他知道了自己被換掉後,彆說請幾天假。
自殺都很正常。
征得係統同意後,陳幺就有點肆無忌憚了。
今天太熱,明天天冷,後天風有點大,大大後天心情不好……陳幺那是能偷懶就偷懶。
他這一拖就是一周,直到係統揚言要扣他年終獎。
陳幺嘴裡念叨著:“誰說偷懶不是為了更好的打工”“雖然我在床上躺著,但我的心還是想著局裡”之類的讓人發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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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休和朝新餘誰也沒打電話催陳幺,甚至在季琳來探班時還會給陳幺打掩護。
賀休以為陳幺是因為他不來的。
他第一次感到惶恐、不知所措,他想打電話給陳幺,說老師你誤會了,隻要他不承認,那就沒有。
但他輸入了無數次那個號碼,一次都沒撥出去,指尖好像有千斤重。
朝新餘以為陳幺是因為他說漏嘴了。
他也不敢打。
兩個都心虛的人默契的沒有提陳幺的事。
又過了一周。
賀休跟朝新餘能達到最基本的配合了,意思是兩個都是行業top級彆的人在經過長達半個月練習進入了入門級彆。
可喜可賀。
可喜可賀。
朝新餘在跳完後自覺遠離賀休,他同意重回T.U當然是有野心的。
這樣肯定不行。
朝新餘拿毛巾蓋臉,愁眉苦臉。
照這樣的進度,一個月後上台不就完了?
果然,還是得叫雲哥,阿臣他們快點來才行。不光是磨合團隊,還得給他出出主意。
陳幺到的時候,特意在外麵看了會。
他是看出來了。
倆人的心思都沒在練舞室。
就有點奇怪。
想回去的回不去,能上台的人卻是這種狀態。
既然公司決定換掉他,陳幺其實是想和公司解約的,但他還是舍不得跳舞,舍不得舞台。
即使是不能在上場,他也想儘可能的離T.U近點。
這是他曾經的理想。
現在的夢想。
陳幺生了場病,他臉色有點蒼白,這幾天吃得清淡,還消瘦了些。他還戴著墨鏡。
墨鏡下是張鮮紅的唇。
清瘦頹蘼。
賀休看到了陳幺:“老師。”
他眼皮跳了下,“你生病了?好了嗎?對不起,我沒去看你,我以為……”
陳幺去了墨鏡,用手指勾著,他神情還很淡:“以為什麼?”
以為你知道了我喜歡您。
賀休沒說,他聲音戛然而止,擔驚受怕了這麼些天,他心情終於有些明媚,但很快,他又內疚了起來。
他很少表露情緒,這會卻有些淺而易見的自責:“你生病了,我連問都沒問……我。”
陳幺沒覺得有什麼。
他還沒請假,一聲不吭消失這麼多天:“沒事兒。”賀休不是他男朋友,更不是他爹媽,沒必要關心他,“我們又沒什麼關係。”
賀休一頓。
他垂眼:“……還是很抱歉。”
陳幺真覺得沒什麼,但他又確切的感覺到了賀休的失落。要是被其他人頂替,他大概會覺得厭惡。
但賀休有實力,有天賦,還是個很好的人:“賀休。”
賀休還在想陳幺的那句我們又沒什麼關係,他情緒低沉,但聽到陳幺喊他:“嗯?”
他又專注起來,“老師。”
陳幺又覺得賀休有對多情的眼睛了,他能在賀休身上感到溫暖,心尖的冰棱都有些許融化。
有人關心他,他是開心的:“謝謝。”
他偏頭,移開視線。
唇角彎起了個極淺的弧度,聲音很低:“謝謝關心。”
陳幺很少大笑,他身上幾乎找不到跟燦爛有關的字眼,這會也一樣。他笑起來一點都不燦爛。
像風一吹,山野間的隨風搖擺的黃色小野花。
亮眼、素淨,安靜又清新的讓人怦然心動。
賀休看陳幺。
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他捏指腹,良久才出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