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幺的聲音都雀躍起來,但也沒高興多久,他又有些意興闌珊,“不過你不是說我是炮灰當不了富二代?”
他們的世界還是隨機抽取的,下個世界能不能當個人都不一定。
係統聲音平穩:“我可以給你開後門。”
陳幺頭一次知道還有這種操作:“你唬我的吧?”他是個菜雞,他覺得自己的係統也是個菜雞,“你能有權限給我開後門?”
係統查到過數據的漏洞,它是可以作弊的:“我沒有權限,但我可以帶你偷渡。”陳幺發現自己的係統還真是膽大包天:“被抓到了怎麼辦?會扣我年終獎嗎?”
當富二代固然很爽,但要威脅到他年終獎的話那是萬萬不行的。
“不會。”
係統道,“會扣我效績。”
陳幺:“!”
他開始興奮了,“偷渡,偷渡,齊哥,下個世界就帶我偷渡!”
係統答應了:“好。”
陳幺已經開始做富二代的美夢了:“我要包男模,包八個,一個給我按腿,一個給我按腰,剩下的六個擺著看!”
係統:“……”
它麵不改色道,“偷渡也是有失敗的風險的,你彆抱太大希望。”
陳幺倒沒被打擊到,他一向很樂觀:“有希望也行啊。”
火鍋店是近來在網上爆火的一家,好像還有網紅在探店,陳幺有點擔心自己被拍到就要了個包間。
從下午吃到了晚上,陳幺還尋思再去小吃街吃點臭豆腐烤魷魚什麼的,但實在有點塞不下了:“李冕還沒到家吧?”
係統:“沒。他挨了一頓打,現在正在醫院趴著。”
陳幺把火鍋店送的冰棍從嘴邊挪開:“這麼嚴重?”
係統見陳幺都不吃冰棍了:“擔心他?”
陳幺又把冰棍塞進嘴裡,聲音有點含糊:“沒。”他幸災樂禍,“這小孩真慘,大喜的日子被打進了醫院。”
係統安靜了下:“你是不是打算離開了?”
陳幺咬口冰棍,把冰咬得嘎吱嘎吱響:“我是得走了。”他把目光挪向一邊,“太嚇人了,他要是發現我是穿進來的,我可就得去懲罰世界曆險了。”
冰棍很冰,凍得他有點齜牙咧嘴的,“趁我們談的不久,早點分了都解放吧。”
係統:“怎麼會是解放呢?你不覺得他很喜歡你嗎?”
“很喜歡我嗎?”
陳幺咬了下冰棍的木棍,“沒覺得啊。”他還笑,“他不就是饞我身子嗎?或許是有點喜歡我吧……那我更要早點放他自由了。”
他把被風吹得有點亂的兩縷碎發撥開,青年的臉挺白,唇被冰得有點紅,“他才十八,總能遇到下一任的。再說,李冕還那麼浪……能記我多久,一年兩年,總會忘的。”
陳幺在街上走了兩圈消食,等身上的火鍋味散得差不多了,才開車回家。
大概十點多的時候,李冕才打過來電話:“姐夫,我爸媽要我留宿,我晚上就不回去了。”
明明就是被打得爬不起來了,還扯什麼留宿。
陳幺才洗過澡,他沒立即回答,像是平複過才出聲:“你爸打你了?”他聲音有點澀,“你晚上都不回來了,一定很嚴重吧。”
白天的時候李福山都抽皮帶了,李冕堅持不跟他分的話,肯定會挨打的。
他知道李冕會挨打,但沒想到會嚴重到李冕都不敢來見他。
李冕趴著:“姐夫?”
他還笑,“沒,你怎麼會那麼想,你不知道我爸媽多疼我嗎?他們怎麼舍得。”
陳幺垂下眼,聲音輕的好像一晃就會散:“……對不起。”
如果不是他,李冕一定不會挨打的,李父李母明明那麼寵李冕,他在二樓,二樓的陽台黑漆漆的,很像一張無形無質的猙獰大口,“我說過要陪你的,還是讓你一個人去麵對。”
他的狀態真的很不對,他白天在現場就想崩潰,“小冕,我真的好沒用。”
李冕支起了身子:“姐夫,你在家嗎?”
傷筋動骨一百天,但他要爬回去也是能爬回去的。
陳幺陷入了自我的思考。
那麼廢物的他真的可以愛上李冕嗎?愛不上的話怎麼辦,李冕已經為他做了這麼多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襲上他的心頭,扼住他的喉嚨、撕扯他的靈魂。
他的呼吸開始急促,視野都開始模糊了,月光稀疏但明朗,似乎是有風,陽台的米黃色吊椅輕輕晃了幾下。
他努力回憶李冕的臉,但在他腦海裡逐漸清晰的還是李鹿,他好想李鹿帶他走。
——“你沒有地方可以去嗎?”
——“那跟我走吧。”
也是在這一刻,陳幺終於絕望地明白,他不會愛上李冕的:“小冕。”分手好嗎?
他很想提分手,但始終無法發聲。
他想不起來李冕的臉……他也不敢想李冕此刻受傷的樣子,那太讓他痛苦了,但他更不能想李冕會離開自己,那會使他窒息,淚水糊了他滿臉,他顫聲乞求,“對不起。”
“但——彆離開我。”
一株脆弱薔薇花沿著布滿尖刺荊棘的攀爬,被紮得滿身血還是倔強的攀附著。
攀著會痛。
不攀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