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走路沒聲,大殿裡燒著地龍,窗子都是封著的,他不用刻意關寢殿的門,他也是故意沒關的,他沉默地看向王妄。
王妄覺得這人在挑釁他。
不是挑釁,是警告,長生不喜歡王妄對陳幺的輕浮,在他心裡,奴才就該有個奴才的樣子,他在消失前又最後看了王妄一眼。
明天再給他解。
王妄被封了一天,他目光沉沉的,說不出的陰森。
給王妄解開穴道的不是長生,是長生的姐姐長命,長命比長生心思活絡點,她知道王妄的身份,確定這人不能輕易得罪。
這可是殿下未來的枕邊人。
她拎起王妄返回王妄的居所,好心提點道:“好好學規矩。”
“殿下不喜歡沒規矩的人。”
王妄不得動彈了一夜,手和腳都是僵的,但他說話還是很硬氣:“你們這樣的有多少人?”他覺得自己的頭上有點綠,還不是一般的綠。
長命自然是不會回答的,她不知道王妄是在想他的腦袋到底有多綠,而是以為王妄想摸清暗衛的數量逃跑:“多少人?”
她半提醒半警告,“很多。”
王妄就是插上翅膀也從福壽宮裡飛不出去。
王妄臉色更難看了,他還想再問,長命已經不見了,他氣得垂牆:“不守女……不守男德。”他就隻氣了一下,很快就恢複了冷靜。
他開始琢磨另一件事,他都失蹤有個把月了,山上怎麼還沒人來找他?
他師父不是號稱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嗎?
王妄百思不得其解,煩躁得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沒過一會,他的目光就不自覺地落在了橫梁上——哼,他遲早解決掉那個暗衛。
山上要是沒人找他,他暫時是出不去皇宮了……要是在皇宮待許久的話,肯定得想辦法往上爬。
王妄慢慢冷靜下來,默默盤算著。
得先出去,不能一直被關著。
……
……
陳幺又養了半個月:“王忘怎麼樣了?”
陳祥在給陳幺的湯婆子換水,不能太燙也不能太冷,整個福壽宮,就他把握這個度把握得最好:“還關著,小主子要見他嗎?”
他是準備幫陳幺調.教的,但陳幺說他親自來。
陳幺掐指算了下日子,覺得差不多了,他的心跟他小菩薩似的臉一點都不像,他垂下眼,眉心的朱砂鮮紅欲滴,模樣卻是尤其的冰冷:“見。”
他很少和人生氣,王妄也算是天賦異稟了。
福薄壽短,慧極早夭?
就是活著生不如死又怎麼樣,他就要活。
王妄又被帶了上來,他這次老實了許多,雖然還是沒有磕頭行禮,但也沒那麼沒規矩了:“小主子。”
陳幺拖著這麼一副搖搖欲墜的身體還在堅持勤學苦練,聽見有人喚他才抬頭:“嗯?”
王妄告訴自己要講規矩,但他沒忍住,他兩步走到陳幺麵前,搶過他手裡的書:“你知不知道自己身體多差啊,忘了我跟你說過什麼了嗎?慧極早夭,你少用點腦子興許還能多活兩年。”他把書卷了下,去敲陳幺還沒反應過來慢半拍的手,“還有,那個暗衛怎麼回事?你們到底什麼關係,他也親過你嗎?”
陳幺:“……”
你這是什麼語氣什麼態度!還有,你為什麼憑空毀人清白,我們什麼時候親過!
王妄見他不說話,真的氣得牙癢:“你有本事偷人,你有本事說話啊!”
陳幺現在就一個念頭,真他媽是從百草園離譜到三味書屋,打死他都想不到會被一個八歲小孩質問他偷人,他臉都紅了,憋得。
王妄三歲就知道隔壁小張不是老張的兒子了,他師兄們都說老張是縮頭烏龜,他是絕對不能當這綠頭王八的,他平複心情:“我可以當你的童養夫,但你必須把那些暗衛趕走,有我沒他們!”
陳幺:“……”
要不你還是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