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低俗。
陳幺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不會說臟字,當然,這個逼不得已並不包括明渡,他罵明渡那是明渡該。
明渡就不是賤得出奇,明渡簡直賤得離奇。
就奇葩,明渡竟然不是什麼小混混,而是他的同校同學,搞不好以後還要出入各大歌劇院、演奏廳,就明渡這腦子齷齪、行為下流的人,竟然也是搞藝術的。
離離原上譜。
陳幺把自己發散的思維拽回來,他自詡高雅,不跟明渡做這無所謂的口舌之爭,沒錯,雖然他吃明渡的、住明渡的,嘴巴都被明渡親腫了,被人搞得腰疼,屁股也疼,他還是看不起明渡。
他不覺得自己哪裡不對,明渡的臉都是他自己丟的。
明渡不僅又窮又摳還好色,還是個稗草開不出稻花,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垃圾人,陳幺覺得跟明渡生氣,都是在拉低他的思想境界,都是在破壞他美好的品德。
他唇瓣還有點腫,嗓子都有點啞:“行行行,我活該被你……”到底還是個有點矜持的人,他沒說那個字,他聲音卡殼了下,接著陰陽,“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你敷衍誰呢?”
豬肚湯燉很久了,香味還在飄,明渡怕湯涼了,又重新端上碗,接著喂他癱瘓在床的老婆,“張嘴。”
陳幺被迫運動了大半天,確實已經饑腸轆轆了,但他在不該講究的時候就是窮講究,他就提了下嘴角,舌尖往下壓了點,張了個不大的縫。
好看,又矜貴,活脫脫一個小少爺。
就是被人喂湯,也不能把嘴張得老大啊。
那樣多難看。
明渡燉了豬肚芹菜和黃豆,他就是燉得久,也沒到燉成糊的程度,陳幺這樣就能灌進去點湯:“嘴張大點。”
陳幺其實也有點龜毛,他不喜歡自己亂糟糟的模樣,他很在乎自己的形象,還餓著,他又去整理自己的睡衣去了。
儀容得齊整,睡衣也得光鮮亮麗,他咽下去剛喝的一口湯,勾著頭撫平自己的被壓皺的衣擺:“不要。”
他還撇嘴,“那多難看。”
也就幸虧明渡端著碗,捏勺子,兩隻手都被占著了:“我伺候你吃飯呢,您在乾什麼啊。”他真的手癢,想照著陳幺屁股呼,不是情趣、是真打那種,“就吃飯,難看什麼,哪裡難看?”
他在給人喂飯,人就給他留了個後腦勺,年輕男生提了點音量,語調卻徒然轉下,就陰森,“陳幺。”
陳幺把衣服下擺捋順了,他偏頭,睫毛烏長,臉頰粉白,他明明是個大人了,明明是他的錯:“你喊什麼喊。”
他在意自己的衣著,龜毛的連睡衣上皺褶都要撫平,卻把被子窩了又窩,攪和成了一團,他眼神很清,唇瓣肉肉的,不高興就是不高興的樣子,“我被你搞成這樣,你喂個湯就嫌麻煩了?”他想罵明渡垃圾,但又覺得臟了他的嘴,他抬下巴,“你真煩。”
明渡發現了,陳幺不管什麼是好心什麼是驢肝肺,他就樂意做他樂意做的事。
他用勺子盛起一條豬肚、一塊翠綠的芹菜:“張嘴。”
陳幺好餓了,他是想吃的,但他確實覺得那樣醜,總結一下,他餓、飯都被人喂到嘴邊了
,但他就是不吃。
他還是個從來不會反思自己、隻會指責他人的人:“你買的勺子太大了,還醜。”他瞥了眼,“豬肚也切太厚了,還有,我不吃芹菜。”
明渡不會說餓死拉倒,他是個有擔當的好男人,他對他癱瘓在床且腦子不正常的老婆十分的溫柔妥帖:“我嚼碎了用嘴喂你?”
“……”
好惡心。
嚼碎了用嘴喂……真的好惡心。
你到底怎麼想出來的、正常人應該想不出來吧,陳幺確確實實的呆了下,然後條件反射性閉上了嘴,他媽的,真的越想越惡心。
明渡絕對不是個正常人。
湯都要涼了,涼了的湯會有點油,明渡兩口喝完了剩下的,在陳幺看向他的時候才解釋道:“不是不給你吃。”
他掀起眼皮,瞳孔漆黑深邃,但他聲音還是懶散的,“有點涼了,我去給你換一碗。”
跟陳幺一起,無論陳幺鬨什麼,他其實都是放鬆的。
陳幺不是怕明渡不給他吃,他是擔心明渡真要自己嚼碎了喂他……那太可怕了,他都乖了起來,男生睫毛是朝上卷的,稍微帶點笑就很甜:“哦。”
他不鬨了,還禮貌了起來,“謝謝。”
明渡有點意外,他挑眉,又笑了下:“害怕?”
陳幺:“……”
你說呢。
我喂你你害怕不害怕?
“嫌棄我?”明渡笑的時候比陳幺張揚多了,非常的清晰、冷冽,“昨晚你吃哥哥的口水的時候,也沒見你縮著腦袋啊。”
陳幺似乎還挺喜歡跟他接吻的。
這是一回事嗎?
陳幺確實挺喜歡跟明渡接吻的,他覺得明渡的嘴唇好性感,他就喜歡追上去親……他的嘴腫了其實不完全是明渡的錯,他扭開腦袋,忍住了罵明渡垃圾,沒忍住讓明渡滾:“快滾吧。”
明渡沒滾,他一直行得端,立得正,是用走的。
明渡的手藝真的可以。
陳幺喝了兩碗豬肚湯,又吃了碗銀耳羹,他還在長身體,飯量其實挺大的,但明渡不許他吃了,不隻是今天,這兩天都得少吃點。
不然後麵肯定得遭罪。
他是很不樂意的,但還是沒有強求,他真的挺怕疼的。
暑假過去好些天了,陳幺也加新生群好些天了,但他一直沒在群裡發過言,他這些天比較忙。
他無父無母,又跟朋友都斷交了,要忙著生存。
現在生存的事解決了,他就有心思考慮彆的了。
陳幺走藝術這條路、費了老大的勁考上了魔音,是抱有很不單純的願望的——他想找個富二代。
……為什麼不找富一代呢?
他雖然拜金,但還是挺挑剔的,富一代都多大年紀了,他才看不上。
陳幺理想中的伴侶是英俊多金、有著良好教養的富二代,他也不是單純的做夢,他條件挺好的,他還是素人就比明星還能打的顏。
他的學曆在國內也是頂尖的那一批了。
他這模樣氣質放娛樂圈哪怕就是參加選秀,一炮而紅都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陳幺看不上明星,拍戲多累,他的目標一直很清
晰,就是想找個富二代,他的行動能力也很強……可人生總是不能事事如願,就好比現在。
他跟一個窮鬼好上了,還跟人滾了床單,屁股到現在還在隱隱作痛。
但這些都不重要!
陳幺決定開學就踹了明渡,魔音富二代肯定多,魔都這地方本來就是經濟特區,有個幾千萬家產都不能說是特彆有錢。
他其實還想出國留學。
國內的音樂學院的世界排名其實都不怎麼靠前,陳幺不是隻有臉的花瓶,他還挺有實力的……學音樂是真的燒錢,他一個孤兒哪來的錢?
他遇到的老師大多會免了他的學費。
陳幺是有藝術天賦的,可惜他不是個純粹的搞音樂的人,他老師不止一次地跟他說,他的心太雜、太亂,他至今還記得老師那惋惜遺憾的眼神。
……陳幺其實覺得沒什麼好惋惜、也沒什麼好遺憾的。
人各有誌。
玩音樂,尤其是管弦樂的,其實手指很容易起繭子,但陳幺就沒有,他有好好保護他的手,在刻苦練琴和保護手之間,他會選擇保護他的手。
他說得勤奮,其實對他來說很勤奮。
興許有人會一練幾個小時,十幾個小時,但陳幺不是那樣的人,能考上魔音,他靠的絕不是頭懸梁錐刺股,說起來會讓人嫉妒,他就是單純的……有天賦。
明渡刷鍋去了。
此外,他們換下來的衣服也需要人洗。
明渡的衣服掉色,不能跟陳幺的一塊洗。
襪子得手洗。
昨晚陳幺穿著球鞋進的浴室,球鞋也被搞得濕漉漉的,也需要刷一下。
總之,明渡去乾家務,陳幺在床上玩手機,決定找人勾搭。
陳幺覺得自己特彆敬業,特彆有上進心:“我的屁股都在還疼,我就開始物色下一任男友了,齊哥。”他尋求誇獎,“我棒不棒?”
係統罕見地安靜了下,好半晌:“棒。”
陳幺把心思放在了找下一任上,並沒有在意係統遲了很久的回答:“好麻煩,大群裡幾千人,我要一個個翻嗎?”
係統聲音還是溫和的:“不急,慢慢找。”
不少人空間都是鎖著的、隻對好友開放,陳幺還沒翻幾個,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那個、企鵝是不是有訪客記錄?”
他也
知道風雲榜那事,他在新生裡知名度其實挺高,“我翻他們空間,會被人扒出來嗎?”
係統是知道劇情的:“會,也確實被人扒出來了。”它詳細介紹道,“證件照是雲舟要好看一點,但真人,陳六幺是要更驚豔點的,陳六幺開學就在係裡、也在魔音出名了。雲舟跟陳六幺同專業,還同寢室,一直被人拿出來比較……雲舟剛開始其實是一直被陳六幺壓著的。”
陳幺會過一下劇情,但一般不會怎麼走心,他就是個炮灰,在長達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劇情線,也可以說是原著裡,他可能就那麼寥寥幾句話的戲份。
他穿的炮灰,彆的不說,臉都挺好看的,他繼續翻著彆人的空間……人在偶然間可能會特彆清晰的回憶起某一句話、某件事:“我是不是跟你提過我要當帥哥?”
係統很自然地嗯了聲。
在今天之前,陳幺確實都忘了這事了:“我什麼時候說的?”
係統記得:“你在陳大幺的那個世界,說你想談戀愛,要一直當帥哥。”
陳幺想起來了那麼一點,他還是沒記太清:“你一直記得?”
係統又嗯了聲。
“齊哥啊,說真的……要不是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了。”陳幺當時就那麼隨口一說,他都不知道係統會一直記到現在,“我還以為你喜歡我呢。”
係統:“……”
它過了會才出聲,“嗯。”
陳幺翻著翻著都覺得自己有點變態:“怪不得陳六幺對明渡死纏爛打失敗後,又被人扒出來一開始就拜金……正常人不會在新生群一個個扒彆人的空間吧,還隻挑露富地聊。”
陳六幺前幾個月還是混的如魚得水的,大一下半學期就開始倒黴了,他被明渡提了分手後,一直心有不甘的纏著明渡,他又不是很會藏,他釣的那個富二代沒多久就知道了他還在對明渡死纏爛打。
富二代是能受這窩囊氣的人?他當即就禮貌地提了分手。
再次被分手後,陳六幺又發現一直跟他有摩擦、除了家室處處不如他舍友跟明渡在一起了,真是新仇舊恨趕一塊了……他開始公然朝明渡示好。
那時候雲舟都跟明渡在一起了,陳六幺很自然地被打成了小三。
陳六幺從這名聲就不好了……他肯定是不甘心被打成小三的,他曬了和明渡聊天記錄,表示雲舟才是小三。
魔音三大風雲人物的撕逼真的熱鬨極了。
當然,陳六幺曬聊天記錄純屬是自己給自己找事,是他先劈腿的……他也確實是為了錢才劈腿的,明渡整理了下時間線,直接在論壇發了帖。
一時間拜金、人品敗壞的風聞都纏上了陳六幺。
也因為破窗效應,陳六幺之前在新生群找人聊天的事都被扒了出來。
其實就是到了這時候,陳六幺的精神狀態都還好,他不覺得自己追名逐利有問題,他是知道了明渡是明氏的大少爺才徹底瘋狂的。
……陳六幺其實沒什麼慘的,主要是自作自受,外加有點倒黴。
陳幺翻了會就覺得沒意思:“誰會在企鵝的空間的炫富啊,就是不在微博上炫。”微信相對企鵝來說更商業化一點,“也會在朋友圈上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