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絮絮叨叨地跟天要塌了一樣。
陳幺真的會笑:“你想吃等會兒到地兒了我再給你買。”
777把頭搖成了撥浪鼓:“這是垃圾食品,我一個月隻能吃一次。”它又嘀咕了起來,“雞塊怎麼能沒有胡椒粉呢。”
陳幺這次能感覺到777的遺憾了,一個月才能吃的雞塊沒有胡椒粉,是挺倒黴的。
客車走的時候車會晃。
陳幺都有點困了,他在回來之前本來也是要睡覺的,可能就是一覺睡過去了……他很難不想起明渡,當然,隻是想了想,他有好好地愛他。
並沒有很多遺憾。
777終於嘀咕夠了,它就挺操心的:“你在車上睡嗎?”
陳幺是想睡會兒,但被777一問又精神了:“怎麼了?”
“有人偷你錢包怎麼辦?”
“……”
“沒事。”
“你睡吧。”
“我替你看著。”
“……”
陳幺還是沒睡。
他到家三四點,陳女士照例對他熱情了兩天,然後就開始挑他毛病,什麼賴床、不運動,打遊戲打太久啦。
陳女士還說,養條狗都能陪她買個菜。
陳幺在家待了一周,挑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準備去上班,他走這天,季女士剛好帶著七七回來。
上次他回來還很熱,這次他回來天已經開始降溫了。
七七戴著毛茸茸小熊帽子,小臉還是板得一絲不苟的,他短手短腳的,爬樓梯倒是挺快的,季女士擔心他摔著:“七七,慢點。”
季女士忙著追七七就匆匆地喊了聲:“幺幺。”她走兩步,又帶著笑意地倒退了回來,“你季哥哥回來啦,就在樓下,幺幺記得打招呼哦。”
那個季哥哥?他尿床都非要跟人睡的季哥哥?
陳幺笑得有點尷尬:“行。”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都多久不聯係了?
其實也沒多少年前的事,季隨這些年也不是一次都沒回來過,但他跟人不太熟,也不看看人家季隨是什麼人……小學就名列前茅,中學參加各種競賽,直接跳了高中進了常青藤。
聽人說他現在是什麼研究員,一年的收入好像有大幾千萬,嗯,美金。
季隨簡直是他們這一片孩子的一生之敵。
陳幺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扭頭就撞到了一個人,深秋,天氣確實涼了,是毛衣的觸感,很柔軟,但男人的胸膛肯定是結實的。
他捏了下來人的毛衣……意識到自己撞到了什麼人,他有瞬間是心如死灰的,他連頭都沒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剛沒看路——你沒事吧?”
高領毛衣,敞開的風衣。
季隨今年二十六,他眉目確實相當優越,純色毛衣很素,又很低調:“撞疼了嗎?”
很冷淡的聲音,但就是很柔和,陳幺也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耳朵有點燙:“沒。”他看了眼……我去,我去,怪不得他小時候老是纏著人睡。
好大一個大帥比,他抓了下耳尖,滾燙,局促的放下手,在心裡唾棄一下沒出息的自己,“那個、你是霞姨的……”
“季隨。”
季隨知道陳幺不記得他了,“我是季隨。”
陳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些年不見了,他也實在沒什麼印象:“陳幺。”他報了下名,熟人聊天怎麼聊來著——他又抓了下頭發,年輕人臉龐素白,手指白皙,“你怎麼回來了?”
季隨垂了下眼:“我知道你的名字。”
“啊?”
“回國相親。”
季隨又看了眼陳幺,見他似乎沒反應過來,“回國相親。”
陳幺記得:“你不是……難道離了?”
季隨大衣麵料質感很好,很襯他:“我在這兒沒結過婚。”他想了下,“七七父母雙亡,是我收養的孩子。”
陳幺不知道七七有這麼坎坷的身世,他還不知道季隨為什麼要告訴他,他抬了下腳尖,有點想跑了:“哦。”
季隨比陳幺還要了解他一點:“你要走了嗎?”
“……”
他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
陳幺點頭,又覺得還沒聊兩句就要走有點不好意思,便找了個正經點理由,“我去上班。”
季隨嗯了聲:“我聽陳姨說你在隔壁市工作。”
他主動了點,“有空我可以找你去玩嗎?”
陳幺不一定在,他乾這活,很少在家,但他看季隨看他,就是有說不上來的點熟悉感,拒絕的話到底沒能說出口:“
行。”但還是,“你要過去的話,最好提前給我打電話……就是我經常出差,不一定在。”
其實應該拒絕的吧!
季隨聽到了,他笑了下:“好。”
陳幺看他笑了,他就感覺自己很不爭氣:“那……我先走了。”
再跟季隨待一會,他CPU都要乾燒了。
季隨很有禮貌,目送陳幺離開才繼續上樓。
陳幺在現實世界裡,還純情到沒跟人拉過小手,他告訴自己要冷靜,但就是冷靜不下來。
777跳了出來:“帥嗎?他是不是很帥?”
陳幺捂心口:“也不是帥,當然,他是很帥。”他擰了下眉,“我就是感覺,有點熟。”
那肯定熟啊。
777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你喜歡他嗎?我們把他抓起來,關小黑屋裡。”
誰要能把季隨抓起來,一定很酷。
它要錄像,要存起來!
陳幺發現777的思想就很危險:“你沒抓人進過小黑屋吧?”
777很誠實:“不知道,我不記得之前的事。”
“你都不記得之前的事了,怎麼這麼執著於小黑屋?”陳幺大膽猜測,“你被人關起來過?”
“關我?”777不屑地哼了聲,“我可是神、偽神也是神。”
它就很直白,“你不覺得把人抓進小黑屋很省事嗎?”
陳幺不覺得:“把人關小黑屋是不對的……我不行,你不行——至少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