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玉瀾也沒有完全失去感覺。
他依稀、隱約,知道一點動靜——他好像是砸人身上了。
一點內疚、一點點歉意,剩下的竟然都是難以言說的酥爽,他很熱,高熱,他渾身都很躁,筋肉被撕扯。
他神經、肌肉、骨骼在不斷地被粉碎、再重組,呻.吟和喘息都不是因為高燒,是因為那難以想象的疼痛。
身下人的軀體是冰涼的,似乎沒有骨頭、簡直像個棉花娃娃。他知道搬他是誰,是那個整個人都裹得嚴嚴實實、就露出了一頭銀白長發的人。
他雖然冰冷地望著他,無動於衷地等他昏迷,但他知道他心裡肯定是柔軟的。
現在他知道了,他確實是個很柔軟的人。
槐玉瀾在大屏幕一直以優雅、紳士著稱,見過他的人,都會稱讚他的溫和、甚至是仁和,現在,似乎是仗著自己昏迷,他動了兩下。
也沒有怎麼動,就是腰下麵,也可以說是胯,動了兩下。
意識到自己乾了什麼,槐玉瀾是羞愧、甚至是羞恥的,他有時候會憎惡自己男性的本能,尤其是現在,陳幺似乎摔到了,疼的還在抖。
那副柔弱、柔軟的軀體在輕顫,喉嚨裡還會有輕哼。
槐玉瀾應該聾掉的,可他的細胞在撕裂,五官似乎更敏感了,他吐氣都是灼熱的,體內沸騰著像岩漿般炙熱的痛意。
聽到那幾聲輕哼,那些痛意迅速轉化成了難耐的癢意。
槐玉瀾很想出聲,至少說聲抱歉什麼的,但他的身體完全不受控製,就剩下了本能反應……又動了下,男人真的相當的羞愧。
他連喘息聲都停下了,像是完全死去了一樣。
陳幺緩了好半天,他才想起來他身上的槐玉瀾,槐玉瀾緊閉著眼,他連睫毛都很有韻味,帶著點貴公子、高嶺之花的雅意。
但他這會已經完全不動彈了:“他沒事吧?”
777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沒事啦。”礙於它老父親的麵子,它也沒說槐玉瀾乾了什麼,隻是撇嘴道,“他現在比較虛、不太行。”
可不是不太行嗎?
陳幺都沒察覺到。
過程雖然艱難的,結果還是好的,陳幺還是把槐玉瀾搬上了貨推車,九月份,他穿外套,戴口罩,折騰了這麼一會竟然沒出汗。
人是裝上了,但也不能這麼推著上樓。
陳幺又看向了堆著的雜物,扒拉了好半天才知道了個類似於車衣的東西,放久了,車衣上有點味,但現在也不是挑剔的時候,他抖了下灰。
他彎腰的時候頭發總是會垂下來,他又把頭發撥後麵:“我真的不能剪了嗎?”
“槐玉瀾是直男,你還要女裝勾引他呢。”再說,777真覺得,“你這樣多好看。”
陳幺的手全沾上了灰,頭發都被蹭臟了幾縷,就有點狼狽,他提肘的時候才覺得手肘又疼,擼開袖子看了下。
他似乎成年後就不發育了,幾乎沒有體毛,體態偏少年,他胳膊也很白,病態的、能看見青色血管的白……他手肘是擦破皮了,有血在往外滲:“我說怎麼那麼疼。”
陳七幺在網上可是廣受宅男追捧的小女神,他直播或者拍擦邊寫真的時候其實都沒露過臉,他不用露臉,就露一下手臂就很色.情。
蒼白、幾乎沒有什麼血色的手背,淡青的血管蜿蜒攀爬,他手臂看上去就很軟,失去活力、似乎能任人肆意妄為的綿軟。
他往哪一站,瘦弱、單薄,一頭銀白的長發,明明擋得嚴嚴實實,渾身就是充滿了,想要被破壞的、驚人的色.情感。
777是個不分性彆的係統,它是沒有什麼**的:“一點點傷啦。”
但疼啊。
陳幺沒說,他又把衣服放下去,用人家不用的廢棄車衣蓋住槐玉瀾,雖然是蓋住了,他摸下巴:“這怎麼看,怎麼是個人吧。”
“不要在意細節啦,現在人人自危,誰管你。再說。”777提醒陳幺道,“人老板還要給你送貨呢,你先把他藏好了吧。”
也是。
陳幺推著槐玉瀾走,軍方管控了水電,現在勉強還能供著居民用電用水。
他走路的時候就挺緊張,有一點風吹草動就疑神疑鬼。
好在他控製住了自己,沒有到處瞅,不然肯定會顯得行跡可疑。
一樓等電梯的地方還是挺寬敞的,陳幺抬頭看電梯,壞消息,他還沒按,電梯就正在往下降,有人要下來了。
更壞的消息,電梯已經下到了二樓,他來不及跑了。
神經緊繃到有些抽搐,陳幺寄希望於他的鄰居不要多管閒事。
叮。
電梯門開了,是付芳,她也推著車,推著個嬰兒車,嬰兒車的遮陽板被放了下來,把裡麵裝的東西擋得嚴嚴實實,可氣味是擋不住的,陳幺嗅覺靈敏,那驚人的腥衝的他想嘔。
不用想,嬰兒車裡肯定裝的是……陳幺低頭,裝沒看見。
付芳先走了出來,嬰兒車的輪子滑過地麵,帶出來兩道血痕,她老公二百多斤的,滿身肥肉,不太好處理,也處理不乾淨。
血還是滲了出來。
她也發現了,臉色倏然一沉,她這一走神,嬰兒車撞到陳幺的貨推車,掀開了車衣,露出了一隻男人的高檔皮鞋。
付芳看見了,她恢複了往日的溫和:“下午好。”
陳幺默默把車衣蓋住:“……下午好。”
兩人擦肩而過,沒有爭吵,非常的和諧。
多麼友善。
……和平的鄰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