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搶走酒杯的男人懷疑自己是進了什麼奇怪的黑店。
一個白毛小鬼莫名其妙地跑出來倒了他的酒不說, 結果餐廳老板不向著他就算了,還對著那小鬼說他做得好……他腦子有毛病吧?
還是衝矢昴很快反應過來,他走到那攤酒液旁邊, 看了一眼老板用過的實驗試紙和一台便攜的測試儀器——老實說他真的很想知道這種一般隻會出現在化驗科裡的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一家餐廳裡,不過檢測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應該是□□,”衝矢昴語氣微沉,目光嚴肅地看向那個男人, “先生, 你被投..毒了。”
男人:“什…什麼?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檢測結果就在這裡,還有, 我建議你現在立刻報警,對了,老板……”
衝矢昴剛想對老板說讓他先暫時封鎖現場, 凶手一般來說隻有看見男人喝下毒酒之後才會離開,現在說不定還能抓到人, 結果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老板摁下了一個遙控的按鈕,四周門窗瞬間緊閉, 同時一個明顯是提前設置的電子音廣播也同時在大廳內響起。
“請各位客人不要驚慌, 隻是一些技術性調整。”
其他人:“……”
你為什麼這麼熟練?
還有你用的這個防盜係統,安全性都快趕上銀行金庫了吧?一家餐廳而已, 用得著做到這種程度嗎?!
老板麵無表情地想道,這當然是因為他有一次開業直接遇上了剛從銀行搶劫回來的搶劫犯,鬼曉得這群人身上帶著十幾億元的鈔票,結果居然連花錢買個麵包都不舍得,非要來搶劫餐廳是什麼邏輯。
衝矢昴努力忍住吐槽的欲望,現在還是抓凶手重要。
不過話說回來, 衝矢昴心情古怪地看向旁邊的西園寺嵐季,覺得比起老板,還是這邊更離譜一點。
□□作為經常在投..毒案件中出現的常客,最主要的優點就是下藥時無色無味,隻有進入人體和人體內的其他物質發生反應才會在被害人的口腔裡發現類似苦杏仁的味道。
而如果想要在中毒之前發現食物有□□,就必須要像老板剛才所做的那樣進行專業的化驗。
換句話說,除非你就是下毒的凶手,不然誰都不能隻看一眼就知道那酒裡有毒。
但西園寺嵐季明顯就是提前知道了這件事。
可是為什麼?西園寺嵐季和那個男人顯然是第一次見麵,更沒道理是凶手,他是怎麼知道的?
這件事顯然不隻是衝矢昴疑惑,其他幾人也都轉頭看向了西園寺嵐季。
西園寺嵐季的回答當然也很簡單,反正還是那句話。
“因為我是個占卜師,”他解釋道,“這是算出來的。”
眾人:“……?”
你這個解釋和沒解釋有什麼區彆?!
倒是老板更加激動了:“我就知道,果然您就是大師!”
——你居然真的信嗎?!
衝矢昴覺得自己的頭有點痛:“西園寺,這種時候還是不要開玩笑了,凶手還沒……”
“我沒開玩笑,至於凶手的話,”西園寺嵐季指了指站在男人旁邊的褐發青年,“就是他,現在把他右邊的鞋子脫下來可以找到藏在裡麵的藥瓶。”
想了想,西園寺嵐季補充道:“這也是占卜出來的。”
所以不要問他為什麼知道,問就是占卜。
占卜需要邏輯嗎?不需要。
衝矢昴:“……”
雖然他本能地還是覺得西園寺嵐季在胡說八道,但當他朝那個褐發青年看過去的時候,頓時發現了不少的問題。
那青年聽見西園寺嵐季的話瞬間就露出了憤怒的表情,但對於專修過微表情分析的FBI探員來說,很容易就能發現對方有意隱藏起來的恐慌。
再者,就是對方的右腳。
因為吃飯的時候都是坐著所以不明顯,但當他站起來的時候,左腳和右腳明顯有些不協調。
但這些東西並不是一下子就能發現的,再想到西園寺嵐季那根本無法用推理解釋提前倒掉酒水的行為……
占卜師???
從科學的角度講,衝矢昴對占卜算命之類的東西的唯一印象就是這東西很容易和詐騙扯上關係,但如果一件事用科學的方式完全無法解釋……
衝矢昴沉默了。
他忽然就理解了當初皮斯科得知自己的生意被一家占卜事務所搶走時的窒息感,隻不過是以另外一種方式。
……等等,衝矢昴忽然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如果西園寺嵐季真的會占卜,而且給藤原一郎他們占卜的時候效果也一樣好,那豈不是說藤原組會和西園寺嵐季交好,實際上很可能真的是因為他的占卜能力,而不是皮斯科以為的朗姆拿他當障眼法?
甚至更有可能的是,朗姆派安室透過來其實也不隻是為了藤原組,而是因為西園寺嵐季這個人。
衝矢昴看西園寺嵐季的眼神頓時就變了。
他的這位學弟,對於安室透和朗姆來說,恐怕比皮斯科原以為的還要重要得多。
而隻不過是瞬間,衝矢昴就立刻做出了決斷。
西園寺嵐季真的會占卜這件事不能告訴皮斯科,如果西園寺嵐季隻是普通人,皮斯科其實並不會對他做什麼——想要一個人在社會上完全消失也是需要成本的,而花大代價對付一個普通人顯然並不合算。
但如果西園寺嵐季並不能算是嚴格意義上的普通人,這件事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不過話說回來,衝矢昴心情微妙地想道,靠占卜預言這麼扯的事情,就算他真的彙報上去,皮斯科會信嗎?
衝矢昴覺得如果自己真的如實彙報上去,皮斯科很大概率會認為他被朗姆收買了,以至於可以睜著眼和他說那麼離譜的瞎話。
這是很正常的反應,因為如果有人和自己這麼說,衝矢昴肯定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衝矢昴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
果然在日本待久了,什麼離譜的事情都能見到。
報警之後,警察很快就趕了過來,事情敗露之後,褐發青年最後反駁不成,便異常懊喪地招認了自己想要殺人的事實。
而他的殺人理由是這樣的:“他的論文明明是花錢找我代寫的,憑什麼最後他得了獎,我卻什麼都沒得到!”
男人聽見這話更氣憤了:“你不是得到了錢嗎?而且是你當初自己說的保證能得獎,不然我乾嘛放著彆人不找來找你?!”
其他人:“……”
總之,雖然鬨得不太好看,但好在並沒有死人,警察把那兩人帶走批評教育之後,餐廳就立刻恢複了之前的和平狀態。
——都沒死人,小事小事,繼續吃飯。
米花町居民強悍的心理素質由此可見一斑。
西園寺嵐季也沒什麼太大的感想,事實上聽見褐發青年的自白後,他的第一反應甚至是這個殺人理由還挺正常的,都沒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情感糾葛……
“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