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唔……”
“唔嗯——”
以上這奇奇怪怪的聲音,皆是來自撚著胡須、俯身觀察的尼特羅。
薇薇保持著右手平舉的姿勢,仔細看的話,少女的手指,有著不易察覺的輕顫。
因為掌心之下,就是……學長的手。
“會長,”跡部景吾問,“有什麼發現嗎。”
過了一會。
“會長?”
“啊哈哈,”尼特羅抓著頭發,“小姑娘的手很漂……不,這個指環做得挺精巧呢,不小心就多看了一會。”
跡部景吾:“……”
“咳咳。”
尼特羅輕咳幾聲,兩對白眉豎立起來:“確實是有‘念’在裡麵。”
“跡部君你在電話裡描述的時候,我就有所猜想,”尼特羅道,“看過之後,更加確定了。”
老頭沉吟著:“戒指裡麵的‘念’,是類似誓約與約束、死者之念一類的——執念。”
這次先出聲的是薇薇。
少女輕喃著:“……執念?”
她本是自言自語,沒想到話音落下,撚著胡須的老頭,居然將目光轉過來。
“小姑娘,”尼特羅問,“你知道什麼是‘念’嗎。”
薇薇誠實的搖頭:“不是很清楚……”
“所謂的‘念’,”尼特羅道,“便是指每個生命體所蘊含的生命能量,又可以叫生命精氣。”
“能激發體內的生命精氣,並操控、使用它,這就是念能力者。”尼特羅豎起一根手指,“但這隻是基本的運用,高階的念能力者,能在基礎運用念的同時,開發出獨特的能力。”
“製造幻想中的怪獸、催眠、詛咒;隨意操控彆人的思想、預言、治療一切疾病外傷;這些統統都是念能力。一些能力,甚至根本不像現實世界該有的。”
他豎起第二根手指:“那麼,既然是使用、操控生命精氣,為什麼念能力,要叫‘念’呢。”
薇薇猜測道:“……因為這種能力,能被人的意誌力,也就是‘念頭’、‘精神力’這種……不好描述的存在所左右?”
“沒錯。”尼特羅撚著胡子,“念能力最初起源自冥想,雖然無法解釋,但人的意誌,確實能在某種程度上增強、影響念的強度。”
“這也就造成了,使用‘念’所形成的具體能力,比如我上麵列舉的那些,除念師是可以除去的。”
“但有一種‘念’,除念師卻也可能束手無策,即——執念。”
尼特羅指了指花枝指環。
“就是這個戒指裡的念。”
“畢竟抹消掉能力簡單,抹消掉某個人的意誌,卻很難啊。”
他撫摸著胡子,神情裡也有些困惑不解:“一般而言,執念又名‘死者的念’,因為活著的人,很少有這麼執著、又能形成具體的‘執念’並成功的……小姑娘你是遇上特例了啊。”
薇薇:“……”
“您的意思是,”跡部景吾沉聲道,“除念師可能沒辦法?”
沒辦法嗎——
薇薇看向無名指,心裡不失落是假的。
她回想起自稱魔術師的紅發男子種種瘋狂的表現,仍心有餘悸。這樣一個人的‘執念’就纏繞在身上,實在令人害怕。
但少女表情很平靜,並試圖去安慰神色凝重的跡部景吾:“學長……”
隻是才一開口,便聽西尾崎驚訝的:“薇薇小姐,您的手指——”
薇薇一怔,她低下頭,便見被花枝戒指所環住的無名指下,滲出一點紅色。與此同時,綿密的刺痛,也被感知到。
隻見少女手指內側,正在慢慢的滲出血珠。
薇薇有些驚訝,細看了一會,才發現是花枝戒指上的刺,劃開了皮膚。
這戒指上原來有刺嗎……之前都沒發覺呢。
見跡部景吾看來,薇薇把手指一蜷:“好像是劃傷了,沒關係學長,已經不流血了……”
“還是處理一下吧,薇薇小姐。”西尾崎建議道。
不等薇薇回答,跡部景吾道:“……去吧,薇薇。”
他轉身詢問起一直沒有出聲的兩位揍敵客家主人:
“可否借貴府的醫療用品一用。”
“本家的用品都不太適合普通人,”席巴·揍敵客道,“不過管家那邊倒是有合用的。”
“小姑娘,”他的視線轉向薇薇,“梧桐應該還在門口等著,你出門去,告訴他帶你去主管室那邊處理傷口。他會明白的。”
這位揍敵客的本代家主,無論是體格,還是聲音,都自有一股威嚴。
“嗯……從這裡到門外還有一段走廊,”沉吟片刻,席巴又道,“還挺黑的,需要叫個人陪你嗎。”
薇薇:“……不、不用了!”
薇薇:“那麼……我就暫且告退了,學長。”
總覺得……雖然確實有傷口,但應該用不著這樣重視?
所以——
學長是希望,暫且支開她嗎?
*
確實如此。
等少女離開,跡部景吾直接問道:“會長。您確定除念師,沒有辦法除去執念嗎。”
喀。
傑諾·揍敵客,放下茶杯,見眾人的目光被他吸引來,他才哼笑著道:“小鬼。”
“那個狡猾的老頭特意鋪墊那麼多廢話,你還不明白嗎。”
“除念師不是很可能沒辦法,”傑諾瞄了一眼尼特羅,才繼續道,“是一定沒辦法。”
“不過,你也不用太緊張。”
傑諾道:“說實話,我當初聽到尼特羅的轉述,還以為你們會抬著她過來呢。”
跡部景吾一怔:“……什麼?”
“那個小姑娘,隻是個普通人吧。”
傑諾道:“就是念能力者,對付‘死者的念’、‘執念’都很吃力(1),普通人被‘念’纏上,不管那是什麼,都是很危險的,最輕也要大病一場。”
絕茲絕拉在一旁認同的點頭。
“而且,聽你們的意思,她曾經被惡念正麵擊中過?”
“是這樣。”
絕茲絕拉道:“我與魔術師西索戰鬥時,薇薇小姐曾經誤入過……當時西索刻意用惡念去碾壓薇薇小姐。”
“薇薇小姐當時表現得非常難受,但她很快就適應了。戰鬥結束之後,她是除了我之外唯一還清醒的人。”
“難得。”傑諾誇獎了一句。
“老夫知道你很疑惑,”傑諾對跡部景吾道,“不過你看那個老頭。”
他指著尼特羅:“他可是從那個小姑娘走進門,就一直盯著人家看了,想必得出的結論,跟老夫是差不多的——”
“咳咳。”
尼特羅輕咳幾聲:“跡部君,我沒有一直盯著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