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風處裡正好相反,明亮而溫暖的凹陷空間讓人想要舒服的睡上一覺。
煙霧與聲音沿著躺椅上方飄到海灘上,被海風吹散。
今天是個大豐收,陸離在水泊灑下的腐肉吸引了大批漲潮的魚兒,粗略看去有二十多條。陸離隻撈出體形最大的四隻巴掌大小海魚,在水泊邊刨去內臟洗淨後帶回防風處。
那些內臟被他丟入水泊,當做下次的誘餌循環利用
這些足夠作為他和星期五的晚飯,不過如果星期五吃完自己的兩條魚後還沒有飽那就隻能讓她自己來水泊邊撈魚了。
近半小時的烹調,海魚差不多烤熟了。以防萬一,陸離等到外表近乎烤糊才用樹枝串起烤魚,遞給星期五。
星期五抬手接過,纏滿繃帶的纖細手掌抓著樹枝兩邊,送進兜帽下的陰影裡。再拿出時,魚身缺失一小塊,露出冒著熱氣的白色魚肉。
她對待食物的態度就像陸離對待她的態度不會主動提及,但會回饋你的舉止。
陸離把其他三條同樣烤好的海魚挪到火堆範圍外,用樹枝串起,像星期五一樣雙手抓著樹枝兩邊,咬下一口細嚼慢咽,將魚刺磨碎。
星期五的進食動作比陸離快很多,她仿佛無視魚刺一般,一口接著一口,最後隻剩下魚頭。
彼時隻吃了一半的陸離停下進食,又拿起一條烤魚遞給她,星期五再次接過,像之前那樣快速吃完。
陸離沒遞去第三條,星期五也沒開口要。
十幾分鐘後,吃完飯的陸離將帶著油漬與兩顆魚頭的樹枝丟進火堆裡,捧著尚未冷卻的罐子輕輕吹氣,小口飲用。
防風處隻剩下火堆劈啪聲與吹氣喝水聲。
無人問津的罐頭堆在角落。
不多時,陸離問道:“調查員的救援什麼時候能到?”
“很快了。”
“很快是多久?”
這個詞太過於籠統,然後星期五就告訴陸離一個具體到分鐘的時間:“兩小時二十五分鐘後。”
“但願如此。”
“我先睡了,船來了叫我。”又過了一陣,星期五說著,靠在石壁上,呼吸漸漸平穩。
陸離靜靜思索數秒星期五話中的含義,而後將罐子底部薄薄一層沙子與熱水倒到火堆邊緣。
星期五的話陸離不完全信,也不完全不信。無論如何,他下意識在腦海浮現出計時。
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
兩個小時後的某一時刻,本該熟睡的星期五忽然抬起頭,低語說道:“我們可以離開了。”
陸離聞言,黑色的眼眸望向躺椅外,沙牆阻隔了外麵大部分景色,但在沙牆的邊緣,一道顯眼光束刺破黑夜。
尖銳回蕩的汽笛聲在小島上空回蕩。
他們的救援到了。
挪開躺椅,鑽出防風處的陸離與星期五看向海麵。
漆黑的海麵上,一艘蒸汽輪船停滯在海岸線外幾十米處,探照燈遠遠落上沙灘。
“想完成你的事件,成為正式調查員嗎?”星期五忽然說道。
眼見得救,陸離的神情依舊看不出任何情緒,平靜問道:“什麼意思?”
“隻要我們不說我幫助過你,他們就不會知道。”星期五後退著躲進防風處裡,避過挪到這片沙灘上的探照燈。
陸離隻能看到她的黑袍一角,她的話語還在繼續響起:“記著,你沒遇到我,也不用管我,我會偷偷溜上船的。”
說到這裡,星期五頓了一頓,補充一句。
“還有,歡迎加入調查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