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油燈,陸離轉身打算離開告解室,然後身形在一瞬間停住。
外麵的台階發生了變化。
這種變化清晰可見:牆壁和台階變得破損了些。
像是多年無人問津的神殿石柱出現了風化和缺損的痕跡,牆壁和台階變得同樣如此。
但破損的牆壁並沒有讓午後般的光亮更加清晰,恰恰相反,石頭內的光亮變得晦暗,仿佛發光的是牆壁本身,而隨著破損,光芒自然也變得暗淡。
這顯然不是件好事。
壞結局會損壞這裡麼……
陸離心想,拿著油燈走出告解室。
雕花木門在身後閉合,陸離回頭安靜注視了幾秒,邁步繼續向下走去。
沿著缺損的台階到達下一處拐角,向下延伸的台階儘頭,又是一扇雕花木門浮現。
同樣的告解室,同樣的木香和舒緩流淌的風琴聲。
不同的是,告解室的鏤空木牆上,歪斜潦草寫著兩句不同的話。
【唯獨真理才能得著人心】
【無知不是原罪,自大才是】
陸離將其與上一次經曆的牆壁上的文字意義對照,如果它們代表著某種提示,第一句是否在提醒自己,要用“真理”來幫助求助的信徒?
而第二句話,陸離暫時無法將之與自己有效地聯係在一起,強行拚湊隻能讓這句話的含義似是而非。
坐入木椅,和在上一層一樣,陸離坐進木椅的不久後,一道身影從遠處走來。
那是一道男人的輪廓。
身影坐入告解室外的木椅後,顯露的身形確認了陸離的猜測。
“主……我有罪……請您寬恕我的罪孽……”這個男人顫抖地說道,他的雙腿緊緊並攏,發白的雙手緊張地糾纏在一起。
【你做了什麼?】
陸離寫道,遞出紙張。
“我……我殺了一個人。”男人顫抖地聲音帶著一絲恐懼,還有壓抑在情緒最深處的憎恨。
他訴說起事情的始末——
一群小混混始終在糾纏他的女兒,之前男人一無所知。直到不久前,他看到女兒被那群混混帶入小巷。
剛剛從伐木場下班的男人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衝進去救了女兒。
事情本應到此結束,如果男人警告了那群混混彆再接近自己的女兒,而他們也答應了,還算是個不錯的結局。但憤怒的男人舉起手中的斧子,對著那些混混揮舞。
最後的結果男人記不清了,他隻記得離開時,一個倒在地上不再發出聲音,一個胸膛微微起伏,一個跌跌撞撞哭喊地逃了出去。
事後被巨大後悔包裹的男人哀求道:“請告訴我我該自首嗎,我自首後會下地獄嗎……還有我的女兒該怎麼辦……請幫幫您最忠誠的仆人。”
【唯獨真理才能得著人心】
真理麼……
【我可以幫你,但在一切之前,我想知道你是在為自身犯下的罪孽懺悔,還是僅僅恐懼於犯罪後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