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也從來不會改變,因為我們所經曆的是改變的曆史本身。
這是基格·福萊自己的思考,但他不敢對其他人說。如果不是陸離的“放牧想法”與他得到的結論同樣悲觀,基格·福萊是不會將這番會讓人嘲諷質疑的想法說出的。
這種猜想引發陸離前所未有的思考,直到和基格·福萊,加維爾·約克告彆,前往王城市政廳,他仍在思考這件事。
或者說與他有關的那部分: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陸離和墨水瓶一樣,都不屬於這條河流。但現在,他出現在這條被汙染河流中。
是不是有另一個人站在下遊,將陸離擲向上遊?
他們兩個是互相對抗的敵人?
還是隻是覺得好玩朝河流投擲墨水瓶和小石子的朋友?
這種對幕後的猜想就像窺見烏雲散去後的夜空,改變不了什麼,隻有震撼心靈的滿天繁星。
所以安娜很欣慰的看到陸離很快從思考中脫離,變得與往常一樣。
修忒斯大學離市政廳不算很遠,都在王城中心區邊緣南側,但半個小時後,他們才靠近市政廳。
陸離趁著間隙小憩片刻,而安娜很享受這種與陸離獨處的溫馨時光。
安娜輕聲喚醒陸離,陸離打量著眼前這座如城堡般宏偉的建築。
寬闊的十車街道向遠處延伸,儘頭就是這個國家的核心:王宮。
以防萬一,安娜被陸離留在市政廳對麵的咖啡廳裡,陸離獨自轉動輪椅穿過街道,停在市政廳台階前。
台階前兩名被鎧甲包裹,鐵罐頭般的衛兵扭頭望來。
“高級調查員陸離,我不方便進去,請喊一位工作人員出來。”
兩名衛兵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帶著金屬沉悶碰撞聲走上十幾層台階,進入市政廳。
陸離在台階前安靜的等待,環視熱鬨的寬闊街道,視線落向對麵咖啡廳的櫥窗。
一道黑袍輪廓站在櫥窗前,似乎也在望來。
嘣——
不遠處突然響起繩索崩斷的聲音,然後是貨物散落的嘩啦聲。
目光投去,一輛載滿野獸屍體的馬車停在十幾米外,周圍散落好幾具灰狼的屍體。
突然斷裂的繩索讓它們跌落下來。
衛兵筆直站立,對離市政廳不遠處的一幕漠視。
陸離靜靜地看著,老獵戶和他的小兒子跳下馬車,將灰狼屍體丟到車板上,取出一捆備用麻繩重新綁起。
“這麼多肉和毛發一定能賣個大價錢。”老獵戶高興地說。
年輕的兒子看起來卻情緒很低落:“可我們盯上好久的狼群被彆的獵戶殺了好幾隻。”
“但我們還是賺到了更多不是嗎?”老獵戶說。
“要是能帶回那些狼崽就好了,許多貴族都喜歡這種野獸,說它們……可愛?”
老獵戶耐心地對小兒子說:“我們要留下老狼和幼崽,那樣明年它們才能變成我們的食物和衣物。如果所有獵戶都不留下種子,灰狼山就沒有狼啦!”
綁好繩子,老獵戶和還有些不甘的小兒子坐上馬車,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