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之影昨天與今天清晨襲擊了克安德京典城的律師與教授。”
舊河道平原邊緣,枯萎金合歡樹的傘蓋下,陸離與商人交談。
“那是新惡靈的代號?”
“是。”
“克安德京典城,那裡有什麼故事?”
陸離從未聽安娜提起過那裡,安娜也從未去過,
也許是某本以克安德京典城為背景書寫的故事讓安娜印象深刻?
“170年前克安德京典城發動政變,由厄洛莉亞王國脫離為獨立城邦。發動政變者為城邦議會團的七名議員——”
“有沒有令人印象深刻,足以書寫成書的愛情故事。”陸離打斷商人,安娜顯然對政治不感興趣。
“……克洛希慘案。”也許從沒有人向商人購買愛情故事,它停頓了十幾秒。“政變時一位保守黨派陣營叫克洛希的少女被送上斷頭台,劊子手是她的愛人。結局是劊子手為了不給家族成員帶來麻煩殺了摯愛,當晚在家中自殺。140年前被寫成《克洛希悲劇》。”
也許對的上。
所以安娜襲擊克安德京典城的上層——他們都是曾經的既得利者。
和商人分彆,陸離踏入名為平原的荒野。
舊河道平原曾是這片大地雨水最充沛的地方。如果沙漠中的生命是綠洲,荒蕪之地的生命就是舊河道平原。
但隨時間推移,一些事情發生,世界背脊山脈的冰雪不再融化至此,舊河道平原漸漸成為過去。
陸離行走在平原上,周圍隨處可見乾涸河床。
羊皮地圖上,舊河道平原標注的村鎮有很多。不過第三災禍降臨後大多村鎮都已經廢棄。
起碼陸離途徑的一座村莊裡空無一人。
空曠村落比荒野更讓人感到不舒服,陸離沒有進入村莊,從外圍繞過。
陸離一路走過,看到無人居住的村莊,看到幾裡外走過的狼群,看到擱淺在河床上的舊式帆船擱淺在舊河道裡,看到一些無法理解如何形成的孔洞。
它們猶如大地的傷口,不算密集,但隨處可見的分布在這片平原。有些孔洞隻有拳頭大,有些足以容納下一棟房屋。
無一例外的是它們深不見底,好像直達地心。
好在它們足夠顯眼,不會變成陷阱,吞噬毫無防備的人。
不過這些詭異,令人不安的孔洞讓陸離想起很久以前的舊聞:荒蕪之地噩夢事件,無底深淵。
那次事件死了三十二個調查員,退休十七個。
但陸離沒感受到調查員所形容的“難以抑製想要投身其中”的強烈衝動。
也許它們不是第一個出現的無底深淵,也許陸離與它們保持足夠距離,也許高人性幫助陸離抵禦它們的引誘。
下午,前進的陸離短暫停下,抿著乾燥破皮的嘴唇眺望遠方:大地遠處,一條蜿蜒河流反方向從南向北流淌。
這是為解決第三災禍而引入的河流。
羊皮紙地圖上沒有標記這條嶄新河流,如果它的路徑與舊河道相仿——度過河流,再往東北方向前進不到150裡,將是陸離的目的地。
取出隻剩小半壺的水囊濕潤口腔,陸離繼續出發。
耳中除了荒野平原上的微風,漸漸響起河水流淌的聲音。一小時後,陸離抵達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