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每個光明之地居民初見都會惶恐的繁星漸漸浮現在雲層深處。與陽光截然相反,每個沐浴在光芒下的人都會被溫暖填滿心靈,但爬上空洞的浩瀚星河隻會激起他們對未知的恐懼——儘管在熟悉之後,曾經的所有懼意都化成對壯觀與瑰麗的驚歎。
如果有休息日,居民們可以躺在棚屋外看上整夜的星辰而不無聊,包括那些扭曲藤蔓信徒。
早餐時間結束,居民們領取螢石燈回到各自的崗位。螢石燈是這糟糕世界誕生的為數不多的好東西。無需燃料,沒有汙染,除卻亮度晦暗幾乎沒有任何缺點。
維納不凍港讚助的露天伐木場,木匠將原木切割成木板,工人扛著它們送去新建棚屋與瑪瑙湖畔。前者為即將到來的第五批居民提供居所,後者為營地修剪通往湖心島的木橋。稀少的農夫在開墾的農田照顧,最初的種子已經埋進農田三個月,但就和光明之地其他地方和外界一樣,久經日照的土地沒有任何植物生長。人們猜可能是土壤出了問題,但他們找不到乾淨的土地。女人們也在做和男人相同的事,光明之地太缺人口了,舊貝爾法斯特時期一條街道都比瑪瑙湖營地多。隻有孩子們能暫時無拘無束地在棚屋前的空地奔跑玩耍,揮灑飽餐後的精力,以及讓居民們奇異的安心,儘管整座營地隻有三四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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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瑙湖人口相當畸形,女人隻占據人口的六分之一,沒有老人,孩童也少得可憐。
體力薄弱的老人女人孩子在災難來臨時最先死去,而離開維納避難區,在沿岸等待安德莉亞到來又篩選掉許多幸存者。
但也不需平衡——誰也不知道居民們的後代成年與災難哪個會先來。
結束進食的扭曲藤蔓信徒們開始在工人周圍、棚屋周圍、還有木牆周圍巡邏,比起明亮溫暖的白天,怪異們更喜愛在昏黑中遊蕩,而且也的確難以察覺。
居民們對它們的情感相當複雜,這些寬敞教服下延伸著可憎觸須的輪廓與那些將他們逼進地下,殺戮他們的同伴與親人的災禍怪異同源,但此刻,這些怪物猶如守護神庇護著他們免遭怪異侵襲——如果這些居民來自荒蕪之地就不會這麼矛盾了。
農田裡的農夫們因陸離靠近走來,認出他後變得惶恐不安。
“我隻是隨便看看。”
平靜話語沒讓他們情緒有所好轉,陸離暫時忽略他們,邁進每天肥沃鬆軟,種下大量種子但不見任何植物發芽的農田。
站在農田邊緣,熒光幼樹從陸離身後舒展枝杈,他披灑著柔和的微光,植物在腳下破土而出。
微光轉瞬即逝,隻有農夫們的呆滯和陸離周圍的綠色嫩芽訴說發生了什麼。
“接下來觀察它們會不會繼續生長。”
陸離向農夫們說,然後因他們匍匐在濕潤沃土中短暫沉默:“站起來吧,你們不再需要跪著了。”
不過不是所有居民都過分敬畏陸離。比如波特和他的朋友,當發現提著螢石燈的陸離靠近,他們甚至主動向陸離抱怨需要治療夜盲症的藥物,許多居民一到夜晚就什麼也看不清,可憐的老喬爾昨天還在鵝卵石灘摔斷了腿。
儘管光明之地的食譜還有麥糊這種讓居民遠離便秘的食物,但營養從來都與黑暗時代的人們無關。想治療人們的夜盲症,陸離得從舊下水道弄來類似胡蘿卜的變異植物,魚肉也可以。
無論光明之地還是維納避難區似乎都不會缺少漁獲——因為它們沿海,但事實上地表早就成為人類無法涉足的地方,他們不可能冒著危險去海灣捕魚,然後帶回還不夠十幾萬居民一頓的食物,而舊下水道在荒蕪之地的內陸,更缺少漁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