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是否毀壞了汝之計劃。”
沼澤之母以為陸離在故意這麼做。
“沒有,你救了我。”
如果沼澤之母沒有降臨,他此時已經成為一堆肥料。
退離傘菇與黏液籠罩範圍,陸離觀察意識已被篡奪的怪異:“它的譫妄影響了我。”
操縱幻覺的怪異向來難以應對,就像擁有種種詭譎儀式的惡靈。
鮮豔、邪惡的紅黑斑點猶如瘤疣遍布傘蓋,應當慶幸它的黏液沒有毒性,不然沼澤之母也來不及救下陸離。
“譫妄?吾未從其詭軀察覺到力量……”
陸離蹙眉,再次觀察傘菇:“你能得到它的記……感知到它的力量形式嗎?”
“如果汝需要,吾能知曉它的記憶……其羸弱力量不會令吾迷失。”
沼澤之母當然知曉曾見過的幽靈少女的最後結局。
那種事不會發生在已是異神的祂的身上。
“交給你了。”
陸離又想起燕尾服幽靈,詢問它的下落。沼澤之母回答說已經帶去了瑪瑙湖營地。
晦澀氣息逐漸翻湧彌漫,陸離在沼澤之母告誡中遠離沸騰的晦澀。
傘菇怪異褪去色彩,緩緩萎靡成不融於泥土的爛泥,於毫無知覺中被沼澤之母吞噬。
“一枚石頭,能賜人美夢,就在房屋深處。”
沼澤之母低語重新響起,指出導致譫妄的另有凶手。
因為沼澤之母,陸離無需做一道“去與不去”的選擇題,他隻需要一盞能夠照亮周圍的油燈,踏入破敗的鬼屋。
這裡仍然維持曾經的熟悉布置,未曾改變甚至相當完好,似乎當初搜刮的幸存者下意識避開這座鬼屋,就像航海的選手們避開海嘯或沉沒的名詞。
“幽靈……屋,為何此地名稱與布置如此怪誕。”
數百年前的沼澤之母疑惑教室為什麼會與病房相鄰,房間裡為什麼有一座枯井。
“鬼屋是種生意,舊日時代的人們為了取樂和刺激會來鬼屋冒險。”
“汝等將怪異抓來取樂?”
“是人類假扮成鬼魂。”
陸離視線掃過覆蓋厚厚灰塵的事物,眼前緩緩浮現灰塵褪去的景象。
畫著不均勻的蒼白妝容,披著白鬥篷的工作人員在窗戶後窺探扮鬼臉,隻是嚇不到陸離。
也嚇不到旁邊的安娜。
“為什麼他們裝扮得這麼奇怪?”安娜好奇盯著驚嚇來往遊客的鬼屋工作人員。
“他們的裝扮更符合人們概念的幽靈,而不是真實的幽靈。”
“真實的幽靈是不是……我這個樣子!”安娜淩亂著短發,壓低聲音,澄澈的眼眸透過發絲凝視陸離。
陸離視線落在那張因發絲散亂而變得柔弱的臉頰:“你是真實的幽靈,但不符合人們對幽靈的概念。”
“總感覺你在說我壞話……”
“沒有。”
“什麼‘沒有’?”
鮮活場景褪去色彩,大片臟布掛在窗框上,塵埃覆蓋視線所及的所有事物。
溫和低語繼續在腦海響起:“汝又在發呆……”
“譫妄又出現了,你感覺到了嗎。”
“此地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