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後路了嗎?”
“什麼後路。”
“怪異進攻地居人巢穴,也在進攻你,你擁有使你從怪潮脫離的辦法嗎?”
“我會把它們引向沼澤地。”
“那你呢?”
“我會想辦法活著回來。”
“你知道嗎……在過去幾百年裡,漫長歲月裡令吾意識到,所有曾經的情感都會變化。一些更濃鬱,一些褪色,但猶如最能觸動情感的故事,你會因情節喜怒哀樂,但那已經蛻變成另一種不會使你感同身受的故事……”
“我還記著父王與國家,詩人與守衛,戰爭與殺戮,但回憶過去時我隻會想到‘他們是我的記憶’,而不會使我沉浸於往昔難以掙脫,自暴自棄。”
踏入商人世界之前,沼澤之母和陸離說。而知道沼澤之母想要表達的陸離沒有回答。
回到眼前的昏黃世界。
主動進入沼澤地就像自投羅網鑽進怪物嘴巴。
深夜城就是因此被沼澤地吞沒。
陸離進入裡世界,但沼澤地同樣存在於深層世界。他隻能閃爍地沿著邊際繞過沼澤地,抵達另一端。
陸離希望灰霧母親能徑直穿過沼澤地尋找自己。
灰霧母親也的確是這麼做的:仿佛注射器刺入蛋殼,灌注墨水,飄蕩的晦澀氤氳在昏黃世界蔓延。
但像在地居人巢穴的故技重施在沼澤地行不通,灰霧蔓延的速度在減慢,被昏黃世界稀釋。
灰霧母親被沼澤地壓製了。
沼澤地報複之前,陸離升向地表和其保持距離。
因為沼澤地橫亙,陸離麵對的怪異因此從舊下水道洶湧而至變成地表之上的彙聚浪潮。
地居人覆滅,沼澤地無法對抗,還算完美的解決敵人的陸離應該離開了。
隻是不能直接回去。即使入夢之人也會留下明顯的,仿佛打水漂般的痕跡,可能為光明之地帶來禍端。
但將禍端帶給其他敵人似乎是不錯主意。
除了地居人商行和沼澤地,陸離沒有明確的敵人——因為遍地都是。
前者已經覆滅,後者即使怪異也難以對抗,繼續引誘怪異隻會是像將羊群引向狼群的牧羊犬。
而漫無目的的清理也沒有任何意義,將野草連根拔起的土地不會太久就會再次長滿草叢。
清理午夜城似乎可以,但也隻是似乎。將怪異引來隻會讓午夜城的怪異更換一批,而激活煉金塔又需冒著危險——不再有**讓陸離消耗,也不再有契約將靈魂牽引去地獄。
而且無論是沼澤地的威脅還是空蕩蕩的午夜城都讓激活煉金塔沒有意義。
如果將煉金塔帶回光明之地呢?
陸離想到,而在此之前,借著暫時阻隔怪異們靠近的岩石層他召喚商人,讓光明之地迅速整理一份“死亡名單”。
他會將如瘟疫般將怪異帶去敵人的領地。
等待間隙,陸離靠近一條紮根岩層之中的枯死樹根,給予人性。
喜悅與歡欣很快浮現,但隻是屬於樹木本身的情緒,並沒有名為“世界之樹”的意識蘇醒或誕生。
複蘇的隻是一棵名為“世界之樹”的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