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暴風雪帶走寒冷與期望。
但是不多。
隻因陸離早已習慣努力付出又得不到收獲。
陸離沿著早已被風雪抹平的陡峭岩壁原路返回,即使冰鎬與釘鞋也難以安全地回到平緩的山腳,他跌跌撞撞,被雪崩裹挾,滑下險峻但平滑的坡道。
代價是陸離多處擦傷挫傷,以及……
對突然到來的惡靈儀式毫無察覺。
“我親愛的朋友,你仍在虛妄的夢境裡分不清現實。瞧瞧,你弄得滿是傷痕遍體鱗傷,像流浪漢一樣狼狽。”
熟悉、親近、仿佛友人的問候響起。但細聽會發現聲音難辨男女,與並非已知的任何一位同伴。
“這些值得嗎?你如何知曉……一切都是真實的?”
陸離喝下恒溫藥劑,沉靜是應對怪異的最佳辦法。無邀之客除外。
“或許你至今所做的所有努力都隻是在想象中重建世界呢?”
嘀嗒嗒嗒——
安靜的四周響起彈珠滾動的聲音。
陸離看見自己坐在偵探社的書桌後,目光跟隨泛黃天花板上的滾動聲移動。
緊接著,一顆玻璃球“骨碌碌”從沙發下的空隙滾到“陸離”腳邊,然後窗外響起像是貓叫或嬰兒啼哭的尖銳叫聲。
那時的陸離站起身,從廚房取得廚刀,擰開水龍頭,看到一張粘稠的臉孔順著水流流淌出來。
現實是陸離退回客廳,這夜無事發生。但眼前呈現的是無形力量將陸離拽出廚房,廚刀跌落。臥室的床單飛出,纏繞起陸離的脖頸,將他吊死在偵探社的天花板下。
吱呀——吱呀——
失去掙紮的屍體輕輕搖晃,死後失禁的排泄物沿著褲腿滴答。書桌上的鬨鐘時針如秒針開始轉動,窗外人影如梭,亮起而又暗下。當鄰居們聞到腐爛的味道,讓房東打開門時,他們看到吊在天花板下,泛著紫色腫脹,散發著惡臭,讓他們恐懼和嘔吐的屍體。
仿佛友人的低語此刻響起:“你如何知曉,你在那時躲了過去?”
陸離本想維持緘默,但某種詛咒悄然縈繞纏上——拒絕回答,會被儀式吞沒。
它是一隻惡靈。
“我在之後找到真正的驅魔人哈德斯,溢價買下了通靈槍,在當晚驅散幽靈。如果我在前晚已經死去,不會知道本不知道的東西。”
陸離給予它等待的回答。
“我的朋友,也許你是對的。但還記得三口之家和它們的寵物嗎?”
橡樹大街103號,陸離、安娜,還有哈德斯解救被困牆壁的三口之家。但已經太晚了。在金毛犬的幫助下他們隻找到靠在一起的一家三口的屍體。
火焰從書房燃起,逐漸向外擴散。
然後在陸離向門外走去時,他突然撞在紋絲未動的空氣上。
鏡子外,陸離默默抬起手掌,觸碰阻止他回到現實的落地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