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分毫不顫地看著那句話,想到最開始的那段時間。
他跟聽瑜是高一到現在的同學,但從未有過交際,兩人就連社交軟件的好友也沒有加過。最開始顧近惟對她的印象隻是一位陌生同學,如果非要再詳細點那就是嬌縱成性脾氣無常的富家子弟。
直至某次她叫住自己,問自己叫什麼名字。
他當時性格冷僻,被接回顧家後迎接的也是無端的針對和嘲諷,麵對這樣一位陌生同學顧近惟自然不認為能有什麼好事。
沒想到對方不僅執著於問他叫什麼名字,而且在得到結果後笑了笑,誇自己的名字很好聽。
那是顧近惟第一次仔細觀察陌生人的笑容,陸聽瑜長的很好看,是放在人堆裡都能輕易察覺的美。但是顧近惟卻被她嘴角的笑意和眼神的溫柔吸引。
之後的一個月裡他經常會在各種地方遇到陸聽瑜,接觸到她。他的心思不自覺全都關注著陸聽瑜,直至一次不小心碰到她,對方驚訝地說了句抱歉後再也沒有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好像從那天開始她就故意避開自己,自己再也不能常常遇見她。
顧近惟缺失了十幾年的情緒在那刻湧上,他做了很是出格的事,在放學時的空教室裡向陸聽瑜表白。
她同意了,兩人加了好友後對方發過來的第一句就是:【男朋友晚上好。】
忽然臉頰上有一處濕潤,顧近惟伸手觸著那塊皮膚,抬眼仰視發現下雪了。不過雪下得很小,一觸及皮膚就融化成水,但一直在沒有遮擋的天幕下,頭發還是會被打濕。
他也沒打算找遮擋處,隻伸手將屏幕上的雪擦去,然後給從不回複的陸聽瑜發信息。
想告訴她外麵下雪了,但這樣未免有強迫她可憐自己的意味。顧近惟最終還是將手機振動打開後放回口袋中。
隻靜默地坐在長椅上,冷冷地看著這場風雪。
*
010時不時往外麵飛看著反派在乾什麼,觀察完後再來跟陸聽瑜彙報。“宿主,反派就站在酒店外麵,動都不動一下的。”
“不會被凍僵了吧?”
“唉唉唉,他坐旁邊的長椅上了!”
“我去,怎麼下雪了?這反派還不走?都十二點多了。”
看到淩晨一點的010得出最後結論,“感覺反派好像跟我們死磕上了,都不走了。”
此時剛剛敷完麵膜準備睡覺的陸聽瑜嗯了一聲,“因為他知道他要是走,我們倆就徹底不可能了。”
“如果不走的話,隻要等我氣消了,就還有可能和好。”
010若有所思地點頭,顯然它也沒想過反派居然這樣執著,便有些害怕。“那要是他真不走,那我們怎麼辦啊?”
“總不可能看著他…”010小聲地說了後半句,“死在這裡吧。”
“我們不能在任務完成之前讓反派出問題的。”
陸聽瑜關燈時淡然道:“熬一晚死不了,明天我再找他說一下就行。”
010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說…說什麼呀。”
陸聽瑜側躺在柔軟舒適的床上,是麵對著沙發的右側,她眨眼間好像想到顧近惟白日坐在這裡安靜看著自己的樣子。
若有似無地歎息一聲,隨後呼出一口氣:“明天你就知道了。”
010點點頭後從窗口飛出,飛到反派身邊觀察著這位臉色蒼白的反派。小聲地吐槽了聲,“倒黴蛋。”
終於顧近惟在長椅上等到第二日早晨,宿夜未眠和漫天風雪讓他渾身難受至極,甚至額上溫度滾燙,意識模糊不清間還發信息問陸聽瑜要不要吃早飯。
本來以為對方不會回複,結果下一瞬陸聽瑜居然出現在他眼前。
顧近惟微怔地看著這一幕,陸聽瑜好似什麼事都沒有一般笑著看自己。
“怎麼不回去?”
顧近惟以為她氣消,強打起精神回應,身體上越不舒服,可在陸聽瑜麵前腦子卻越清醒:“我想離你近點。”
陸聽瑜麵若桃李般明豔,眼底還蘊著淡淡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顧近惟,回去吧。”
“坦白來說,你覺得你能配上我嗎?”
隻這一句就讓顧近惟崩緊數日的弦斷裂,腦中被無數情緒淹沒,身體似乎被病痛趁機占據。
恍惚間,心下隻確定一個事實。
陸聽瑜真的拋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