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在擂台應戰,鷹揚衛一千來號人齊聚校場,圍觀沐春出醜挨揍,還下了注,賠率是一比九——居然有十分之一的士兵壓了沐春勝,沐春幾乎感動的熱淚盈眶,對著他們抱拳道:“多謝支持,我一定不服你們的期望。”
土匪出身的瘦皮猴時百戶拍著其中一個士兵的肩膀,問:“是什麼讓你對指揮僉事大人充滿信心,將半年的俸祿全壓上去了?”
士兵說道:“我對指揮僉事大人的信心始於顏值,陷於才華,忠於人品。僉事大人為了取勝不擇手段的爛人品人儘皆知,還整天與你們這些雞鳴狗盜之輩相處,我覺得這次擂台之戰毫無懸念,這個不要臉的人會贏。”
時百戶讚道:“你太有眼光了!”
另一個士兵道:“對,為了取勝,沐大人說不定已經在千戶飯裡下了瀉藥等陰損招數,你看,沐大人早早就來了,千戶大人還沒來。”
雖然賭沐春會贏,但眾人對擂台上的男人充滿了鄙視,可謂是端著碗吃飯,放下碗罵娘。
沐春叼著一根草,雙手抱胸靠在擂台的立柱上,眯縫著雙眼看著秋陽,還不停的抖著左腿,站沒站相。
若是被他老子沐英看見,必定痛罵加上一頓鞭子,可這裡是鷹揚衛,他自己的地盤,他說了算。
我把這群軍二代垃圾,練成能打的士兵,我驕傲啊!
新千戶終於來了,他飛身躍到擂台上,看起來沐大人並沒有使用瀉藥等陰招,要真打了。
因是肉搏戰,兩人都光著上身,隻穿著褲子,且都是十幾歲的少年郎,身量尚未長成,胸脯肌肉尚顯單薄,兩人衝過去,像街頭鬥毆似的,抱在一起翻滾撕打。
圍觀士兵們圍著擂台起哄,沒有誰注意到女扮男裝的胡善圍走到了校場,也一起圍觀。
是的,胡善圍就這樣徑直來到衛所,就像出入自家菜園一樣自由。沒有人在門口站崗,都拿著錢去賭沐春輸了,想看他被人壓在擂台上打,出一口惡氣。
新千戶攻沐春下盤,把他攔腰抱起,一個漂亮的抱摔。
一聲悶響,連站在圍觀士兵最外圍的胡善圍都聽得清清楚楚,心想一定很疼吧。
“打的好!”圍觀士兵爆發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
沐春像一隻蚯蚓似的扭動掙紮,新千戶哈哈大笑,“認輸吧!”
沐春扶著擂台站起來,順手用手背抹去鼻血,輕蔑一笑,“就這點力氣嗎?又不是抱新娘子上坑,你倒是用點力啊!”
眾人哄笑。
胡善圍的臉驀地一紅,她第一次聽沐春說這種混賬話,之前彆人都說沐春是混世魔王,但胡善圍覺得他隻是男孩子未諳世事的天真莽撞,沒有壞心和歪心事。
如今看來,她要重新認識沐春這個人了,或者,沐春自從當了指揮僉事之後,近墨者黑,慢慢變壞了。
胡善圍自小與書香為伴,後來有了未婚夫,與他相會出遊,未婚夫對她發之於情,止乎於禮,並無輕薄唐突之舉。
胡善圍轉身就走,哼,這種汙濁之地,我一刻待不下去了!
啊!
擂台上,沐春發出一聲慘叫。
胡善圍的心揪的一痛,不禁再次轉身,看見沐春又趴在擂台上。
圍觀士兵再次起哄叫好,胡善圍為沐春擔憂,不禁踮起腳尖,看沐春怎麼樣了。
沐春突然暴起,乘其不備,像一隻蜷成一團的響尾蛇,突然吐起信子,一拳砸在新千戶的小腹上。
新千戶痛苦的縮腹,沐春一個空翻,順便抱起對手的腰,還給他一個抱摔。
新千戶摔得在擂台上彈了三彈,瘦皮猴充當裁判,數了十下,還沒起來,遂判沐春得勝。
唉!
押注輸了的士兵們發出惋惜的歎息,紛紛散了。
贏了的自然高興,一賠九呢,發財了!
他們數著銀子,對擂台上的沐春的說道:“看不出沐大人還真有點本事。”
沐春說道:“沒有金剛鑽,彆攬瓷器活。我沒有本事,怎麼敢來鷹揚衛。”
賭贏的士兵們朝著沐春褲/襠打噓哨,調笑道:“喲,沐大人沒有娶妻,還是個童子雞/吧?這東西沒用過,誰知道是金剛鑽還是一截朽木!”
軍營裡麵,聊得最多就是女人,不懂也要裝懂,不會也要裝會,三句話就要開黃腔,否則彆人會瞧不起你,永遠融入不了這個集體。
所以,沐春故意裝作老油條,光著上身,調動八塊腹肌,胯/下前後聳了幾聳,說道:“老子厲害著呢,不信你來試試。”
在鬥毆中扯鬆的褲腰都聳落了臀線的最高點,露出一個深深的腰窩。
眾人被沐大人的無恥和不要臉震懾住了,紛紛拿錢走人,“算了,老子又不是女人。”
這一幕自然被胡善圍都看在眼裡,聽在耳朵裡,簡直想當場提一桶水洗洗眼睛和耳朵!
我錯了,我不該來的,我再也不來了。胡善圍轉身快步離開。
擂台上,沐春還在忘我的一前一後聳胯,活像五百多年後一位來自西方的著名歌星自創舞蹈動作。
心腹瘦皮猴時百戶說道:“大……大人,快停下。”
沐春眼角餘光瞥著台下,“不行,那幫人還沒全嚇跑呢。”
時百戶說道:“可是您把胡典正嚇跑了呀。”
像是孫悟空施了定身術,沐春突然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