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芳塵眉間一跳,這樣大的數目,就算九環陣困得住一些人,雲帝未必不能用屍山人海鋪成路,直取上山,捉拿明月輝。
“然此次的目標卻不是明月。”平楚老人的眼神銳利起來。
袁芳塵一愣。
“是你。”
袁芳塵:“!!!”
隨後袁芳塵才在平楚老人的口中知曉,原是阿父袁廣涯的二弟在朝為官,位列宰相。
袁相清高,朝野之上得罪了雲帝,當場將其氣得罷朝。
數日之間,雲帝隱忍不發,眾人還以為此事過去了。
沒想到至第五日,雲帝連發數到旨意,不但將冷宮之中名不見經傳的賤婢之子敕封為晉王,還下令賜婚,將袁氏嫡女賜予晉王為妻。
如此惡毒之計令袁相氣得當場暈倒,雲帝不但沒有任何憐憫之心,反而讓人將其抬下去後,即刻下令遣軍隊入寧州哀牢山,強質袁家嫡女袁芳塵入宮。
“芳塵,這一次,雲帝的人是來抓你的。”平楚老人轉過頭,看向袁芳塵。
袁芳塵嘴角牽起一絲嘲諷的笑,“此女亦可為帝?”
“這樣心胸狹隘,隨心所欲顛覆天下之人,必定會令神州陸沉,百年根基一朝食儘。”袁芳塵道,她的天相之術雖遠不及平楚老人,卻還是能嗅出一兩絲危險的氣息,“大梁朝氣數已儘了……”
“師父,現在怎麼辦?”袁芳塵問道。
“靜等吧……看看你明月師妹睡醒沒……”平楚老人歎了口氣,“睡睡睡,一天到晚睡得跟豬一樣,真不知道那謝如卿怎麼看上她的。”
“絕對是眼睛瞎了!”他補充道。
……
明月輝是被袁芳塵搖起來的,得知山下來了一大隊兵後,非但不驚訝,反而“哦——”地叫喚了一聲。
“師姐,我要吃花果酒,菊花味的。”明月輝在床上打了一個滾。
“你怎麼不著急?”袁芳塵奇怪。
“師父都不急,咱們急什麼?”明月輝又懶洋洋地滾了兩圈,“但凡遇到危險,師父肯定第一個卷鋪蓋跑路,他現在穩如泰山呢,肯定沒啥大事的。”
袁芳塵以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向明月輝,待明月輝發現之時,她已然看了好久了。
“怎麼了,師姐?”明月輝起床換衣,見袁芳塵呆立當場,有些不明所以。
袁芳塵收回了目光,淡淡道,“無事……”
她隻是沒有想到,明月輝的天資竟然如此之高,短短四年時間達到預測天下的造詣,遠遠高過了她。
即便她待在師父身邊這麼久,方才之事已然驚慌失措。明月輝僅僅隻是在床上,已然對一切了如指掌,鞭辟入裡。
袁芳塵的心中登時有股淡淡的酸味,可眼見眼前嬌憨可愛的少女,她打著滾毫無防備地在自己麵前換衣,再進一步的情緒怎麼也醞釀不出來……
果然啊……袁芳塵苦笑,人有的時候,就是隻能承認自己的不如人。
不過不如的那人是自己的師妹,袁芳塵甘之如飴。
……
山下的士兵闖了整整兩日的陣,死傷了上百人。
日暮降下,山林中彌漫著陣陣屍體的惡臭味。
士兵們也隻是奉命行事,他們從第一次踏入哀牢山山脈開始,對這座哀牢山不由產生了一股崇敬之心。
若依他們本意,他們也是不願登山的。無奈雲帝旨意,天子之怒,從來都是不近人情,浮屍百裡。
正當雙方僵持之際,哀牢山腳下,出現了第三方勢力——
秋風拂過漸黃的深林,層林儘染,一隊人馬緩緩出現在領兵麵前。
為首的那人勒住馬,他高冠博帶,氣質清臒,眉宇間一股高然之氣。
“寧州總兵熊練,敢問來者是誰?”領兵抱拳。
“會稽袁家,袁廣涯。”為首的那人朗朗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