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聽他恐嚇,阿沅信我,我不會死。”明月輝死死握住司馬沅的手,“陳大哥,你們都不要聽他胡言亂語,我不會有事,不要擔心我。”
她就是怕錢沃趁此機會擾亂軍心,此時此刻他們手上的優勢太大了,既挾持了蓮雲,又綁架了錢沃,隻要得到了兵符,此戰必勝。
而明月輝不信錢沃沒有後招,他如今的一舉一動,怕都是心理戰術。
“師父,師父,這裡所有人的醫術都越不過您去,您有信心救得了明月麼?”明月輝忍住刺骨的疼痛,朗聲道。
“能起死人、生白骨的平楚老人,還救不了一個活人嗎?”平楚老人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不能讓錢沃三言兩語毀了整個計劃。
“阿沅……阿沅……彆擔心……”明月輝努力地伸出手,撫上司馬沅的臉頰。
這個時候,司馬沅是最不能垮的。
可他如今,整個人都怔忪了,死死地摟住她,生怕她化成一團青煙飛走了。
“你忘了咱們答應謝公的話了嗎?他幫了咱們這麼多,不能在最後關頭自毀長城。”明月輝小心翼翼安慰他。
司馬沅自是知曉,可是……可是……
他到底聽到了什麼啊,她內臟碎了……她中了一劍……他怎麼可能再有心情去想其他事。
“做我頂天立地的夫君,好不好?”明月輝湊近了司馬沅,輕輕撒嬌。
所有人都看著,司馬沅咬著牙,他的心攥緊了,他是要做她頂天立地的丈夫,他不能在緊要關頭掉鏈子,他不能讓她再丟臉了。
“要是……要是這件事辦好了,我就讓你……為所欲為……如何?”明月輝真的張開了小嘴,輕輕咬牙司馬沅的耳垂一下。
這句話她用了心音,司馬沅體內的功力已經運轉完畢了,能微弱地聽到她的傳音。
這種傳音會消耗大量的氣力,司馬沅不知曉,而明月輝這麼做,隻是為了……兩個人的麵子著想。
她已經大致知曉了,這裡的每個人都乃非凡人,說話什麼的,還是遵守基本法好一點。
司馬沅整張臉都漲紅了,特彆是耳根,那顏色可以說紅得都快滴血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司馬沅支支吾吾地問。
“當然。”明月輝想也不想答道。
“不,我是說,你師父一定能治好你。”司馬沅感覺又被懷疑了人品,又好像被戳穿了什麼,氣急敗壞地道。
“會的,阿沅,我啊……”明月輝虛弱地笑起來,“會一直一直陪著你的。”
也許吧,也許平楚老人救回來的她會想袁芳塵一樣,成為一個生不如死的怪物,可那也叫活著不是麼?
她也不算說謊吧。
“阿沅,我把自己交到你手上了,你可不能讓我失望啊!”明月輝重重地,用儘最後的力量,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司馬沅手心。
司馬沅眉眼沉了許多,那份托付千萬斤重,他甘之如飴,亦背負前行。
……
一番醞釀之後,司馬沅漸漸看清了形勢,如今這檔口,他首先要從眼前的尼姑著手。
“蓮雲師太,我鳳羽乃是南羽軍之部署。南羽軍之聲名,相信師太應是聽過。”司馬沅轉過身,一字一句說道,神色淩利起來,“我等非是賊人,而是救京口乃至整個江南於水火之中的人。”
言下之意,蓮雲不可能不懂,意思就是南羽軍為聲名赫赫,為百姓辦事,乃順天而行。至於錢沃是乃暴虐之人,為京口,乃至江南實施的是暴|政。
蓮雲手理佛珠,“那又如何?”
“聽聞師太仁善愛民,身處被囚之境,仍關心內子身體。沅想,師太亦不願置黎民百姓於水火之中吧。”司馬沅逼視蓮雲。
這句話直接就是把蓮雲放在火上烤了,你不是行善積德嗎?
若為了錢沃,連黎民百姓都不顧,行再多善皆是偽善,積再多德皆是損陰德。
司馬沅當然知道,方才蓮雲師太點出明月輝的傷勢,隻不過是為了幫助錢沃。她何其聰慧,三言兩語之間,以關心明月輝傷勢為名,給了錢沃喘息之機。
可恨當時一心記掛媳婦,方才著了她的道。
如今不會了,司馬沅回頭望了一眼半眯著眼,靠在柱子旁的媳婦兒,他要保護她,像個男子漢一樣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