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媳婦兒這幾年過得不好,怎麼孝敬婆母,還是對她又打又罵,實在過不下去了,也任由婆母以七出之條休棄了。
媳婦兒本身長得漂亮,遭休棄之後不到半年,又有人下了聘過來,竟是比原先那一家還要好一點人家的繼室。
嫁不到兩個月,便有孕了。
原先的婆母得知之後,又驚又急,罵著那三個妾室並新娶的媳婦喪門星不說,還拖著她們去醫女那兒檢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那三個妾室,並那剛娶回來半年的新媳婦兒竟都是處子之身!
婆母實在不願意懷疑到兒子身上,可也走投無路了,隻要又千求萬求,拖著不耐煩的兒子去了大夫處。
大夫看後,摸著胡子出來,“是微陽症。”
婆母關心地湊上來,一臉不解,“啥是微陽症?”
大夫覷了這婆娘一眼,悠悠道,“就是那兒太小唄。”
婆母:“……”
於是這個婆母便昏死了過去,聽說後來花了很多錢治,說是娘胎裡帶出來的病,治不好。
到後麵這戶人家家財儘散,妻妾也都跑完了。
直到那婆母死,也沒抱上孫子。
……
陳涼真從那個病例中驚醒,她用手微微卡了一下,卡出一根豆芽的寬度,再哆哆嗦嗦用小指頭一比,比出一粒蠶豆的長度。
【不會吧……】
那她家殿下豈不是這一生都不再有性福可言了……
她是恍恍惚惚跌跌撞撞出來的,陸采薇見她出來了,忙走過去,“唐家人子無事吧?”
陳涼真:“……”
陳涼真麵如死灰地瞧了陸采薇一眼,“無事,隻是勞累過度。”
陸采薇籲了一口氣,方才見陳涼真出來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她還以為唐夢出了什麼大事呢。
無事便好,無事便好。
陳涼真也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回顯陽宮的。
出去的時候,她嫌明月輝太頹廢;回來之時,她比明月輝還要頹廢百倍。
她卡了卡自己手指,想到了那蠶豆一般的體型,悶地一頭,哭暈在了床被上。
……
“哦,唐家人子出事了?”司馬沅挑眉,“命人送些人參過去。”
“喏。”小黃門答道。
他敲了敲玉桌,“等等。”
小黃門頓步。
“今晚,就是抬,也把唐家人子抬到太極殿來。”司馬沅的聲音頗為平靜,幾近於無情。
做戲已經做了這麼多天了,沒理由最後一天,也是最重要的一天要放棄掉。
“散布下去,就說,朕要親自照顧她。”
天子的旨意傳達下去,不一定是給擇風院聽的,也不一定是給顯陽宮聽的,還有無數雙耳朵,在聽著。
司馬沅就是要給那些人聽的。
……
華燈初上,花街熱鬨非凡。
香車寶馬穿梭,踏在冬末初春的花路之上。
“誒誒,你聽說了嗎?”行人之中,有人交頭接耳。
“花街最近已經死了八名□□了。”
“病死的、落馬的、死在床上的、失蹤第三天見到浮屍的……”
“怕是這花街撞了邪了吧……”
一輛慢騰騰的馬車經過,這輛馬車並不華麗,隻是一輛普普通通的烏木馬車。
隻見一個少年掀開了簾子,瞧著這紅袖招搖、燈火繁華的模樣,掀開嘴皮冷笑,“就算死再撞邪,也撞不過男人雙腿中間的那根東西!”
就算花街發生這般邪門之事,還是熱鬨依舊……這裡的人啊,為了自己的一己欲望,連鬼都不怕。
“你不也是男人?”抱臂坐在車上的另一名少年說道。
燈火照在他的臉上,隻是一副普普通通的長相,可那聲音,卻止不住是上位者的冷峻。
“陛下說得是。”掀開簾子的少年身材健壯,身量頗高,神情佻達又倨傲。在這建康城裡沒幾個認識他,可在那清河,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正是那清河王家的混世小魔王——
清河王世子沈忌。
坐在他對麵的少年,戴了人|皮|麵|具,被他稱作陛下的,則是如今人人都以為正在寵幸唐夢的新皇——
司馬沅。
“陛下,你逛過青樓嗎?”沈忌笑嘻嘻地靠過來。
“你不該問我,該問裡麵的那尊大佛。”司馬沅冷冷地道,他靠在背椅上,似在思考什麼事情。
那煌煌的燈火順著車簾微微流進了最底出,那裡亦坐著一個男人。
光芒隻堪堪灑了他半張臉,雖是帶著人|皮|麵|具,依舊掩不住那好看的骨骼臉型。
光隨那利落的線條流瀉下來,形成了一個半明半暗的剪影。
男人沒有說話,他似乎習慣了黑暗一般,習慣了黑暗加諸於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