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那三個死男人的事擾得明月輝煩不勝煩,她實在是忘了還有個更加煩人的所在。
結果臨行前的一周,這個麻煩來找她了。
見慣了薛快雪要死不活的樣子,明月輝還第一次見到薛快雪穿一身雪色宮裝,胸口以亮金紅色的束帶勒緊,那樣欺霜傲雪的美,明月輝還稍微呆了一下。
“奴婢薛快雪,拜見娘娘。”薛快雪由侍女攙扶著,以最莊重的理解朝明月輝行跪拜之禮。
不愧是宮裡待過的,明月輝想,宮中之儀做得那樣標準且完美。
“薛女郎請起。”明月輝抬臂。
“快雪還望娘娘降罪,久住太初宮中,未來拜見娘娘,實屬快雪的罪過。”薛快雪跪在地上,額頭點地,做足了姿態,“實因那時快雪病重,陛下念舊情,憐惜奴婢,才令奴婢輕率,忘了規矩。”
得,明月輝心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還以為她是真的懂規矩,字裡行間還不是在陰陽怪氣地爭男人。
明月輝想起了遊戲裡這個女人是怎麼做到不爭不搶之間,把袁皇後一點點逼到了絕境,以至於最後瘋狂地毀滅了彆人,也毀滅了自己的。
打遊戲的時候還不覺得,後來回想起薛快雪的種種做法,才是真的心機。
也怪明月輝商場路上都是走的陽道,沒經曆過這些後宅陰私。
不知這後宅陰私毒起來,要比她們商場的爾虞我詐,慘烈多少倍。商場上的輸家最多被逼到家財散儘而自殺,在後宮,這些女人是要逼到你發瘋,先給你的精神折磨垮了再弄死你。
這般想著,明月輝越發地覺著,眼前的女人是披著人皮的骷髏鬼。
“既然你誠心誠意地覺著愧疚了,本宮也就成全你的一片心,在這裡好好反省一下罷。”明月輝站了起來,由陳涼真攙扶著,錘了幾下老腰,慢吞吞地離開了主位。
薛快雪:“……”
隻見薛快雪的身子抖了一抖,或許她剛剛的一番話隻是想膈應一番這位皇後,宣示一下小皇帝對她有多麼在乎,畢竟當初小皇帝可是為了她才娶了袁芳塵的。
可她沒想到明月輝竟一點身為皇後的大度都沒有,順著梯子爬,果真懲治起了她。
明月輝說到這份上了,如今她是想起也起不來了。
那一天,薛快雪在顯陽宮整整跪了兩個時辰,膝蓋都磨出了血,整個身體搖搖欲墜。
一直到薛快雪的侍女闖來跪著求情,明月輝才放下了茶盞,拍了拍腦袋,“嘖,瞧我這記性,竟忘了薛女郎還在那兒。”
“涼真,快去叫人扶薛女郎起來,就說本宮已經感受到她的誠心了。”明月輝使了個眼色過去,正對上陳涼真那一雙憋了笑的眼睛。
很快陳涼真肅然起來,“諾。”
薛快雪那侍女差點沒喜極而泣。
“薛女郎在意本宮,尊重本宮,本宮很是高興。”明月輝示意那侍女起來,“告訴薛女郎,本宮不但會嘉獎她的心意,還會派人將她今日行止記錄下來,送去澤風院眾家人子處作為表率,讓大家學習。”
侍女愣愣地呆站再那裡,她不是宮中人,而是之前薛快雪在謝家治病之時陪伴在她身邊的謝家婢女,她也被明月輝這套組合拳打得懵懵的。
但凡不笨的人都看得出來,這哪裡是在獎勵薛快雪啊,簡直就是作弄她。
不止作弄這麼一次,還要把薛快雪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跡拿到澤風院家人子那裡,反反複複鞭笞,要讓後宮所有人都知曉薛快雪今日事跡。
這件事可以說是影響長遠,可能好長一段時間,澤風院那群嘴碎的家人子們,要把薛快雪當成茶餘飯後的笑料了。
……
明月輝以為薛快雪那次是專門來做樣子惡心她一把的,沒想到薛快雪回去養了兩天膝蓋,又派侍女來求了一道旨意,問能不能跟著一起去春獵。
這次春獵,本就是為了與眾卿同樂的,既然家人子們都能去,薛快雪又如何不能去?
明月輝找不到回絕的借口,便準她去了。
……
“殿下,涼真專門找陛下身邊的薛海問了,這些時候陛下壓根就沒有踏足過薛快雪那偏僻的院子。”陳涼真眼睛瞟到了後麵薛快雪馬車上的白綢,每輛馬車都有自己的顏色與標致。
“呸!”陳涼真毫無形象地呸了一聲,薛快雪這人的標誌物還真和她這人一樣,晦氣!
“薛快雪那日來,根本不是為了挑釁,而是讓殿下您記住她。”陳涼真道,“我看呐,她真正的目的,怕是讓殿下記住她,以便您答應她跟著春獵的請求,這樣她才能借著春獵接近陛下。”
明月輝扯下了簾子,“這般看來,薛快雪也不是笨人。”
不過若薛快雪的目的,隻是為了接近司馬沅,再續前緣,那她此番要失望了呢。
明月輝方才在觀察句容獵場這邊的地形,她表麵上與陳涼真談的是薛快雪,薛快雪既然來了,也能成為她一個很好的幌子。
實際上她知曉,吳王司馬翎怕是要在春獵時有所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