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明月輝發誓,再也不冒著危險去執金吾的院子裡找那天之驕子一般的謝奇了。
謝奇當晚喝了很多酒,希望醒來就把那個一邊吻著他,一邊又給彆人遞定情信物的女人忘了。
其實想起來,兩人做的都不算錯。
很多年後,謝如卿想起來,若是兩人在那時便斷了,就不會有後來的糾葛,痛苦的離彆與相見不相識的暗恨了。
但若是重來一遍,就算受再多再大的苦,謝如卿,還是會堅持當初的選擇。
因在這茫茫人世,遇見她多不易,與她相愛,更是不易。
……
過了不久的一天下午,烏雲密布,空氣裡一波又一波的熱浪翻滾。
明月輝正做完一個花樣子,她這幾天一直不舒服,渾身酸得厲害。
做了花樣子之後,懨懨地靠著木柱子。
漸漸地,這股不適非但沒有減輕,明月輝還覺得肚子痛得有點過了……
腿部第一次如此酸軟,猛然間——下邊好像有什麼東西,汩汩地流下來。
她的腳顫巍巍起了來,回頭一看,天旋地轉——
真是好大一攤血。
正此時,狂風大作,嘩啦啦的雨水傾盆而下,正是夏季最為炎熱的時候。
明月輝扶著柱子,才勉強穩定住情緒,她鼓起了最大勇氣回頭瞧去,確實是——好大一灘濃血……
來了,來了,她要死了。
明月輝心裡麵想,原來,與死亡親密接觸是這種感覺。
明明應該心慌亂得要死,卻內心莫名暢快、激動,真的要來了啊……
【這樣,我就有理由再去看一眼他了。】
她心裡冒出這樣一個聲音,這句話連她自己也沒想到,也震驚了。
為什麼死到臨頭,自己想到的,卻是這麼一句話呢。
……
雨下得太大了,她回了屋子,換了一身乾淨衣服,又體體麵麵地打扮了一下自己。
她越發地長開了,眉眼間已經有了女人的嫵媚,眼睛亮亮的,鼻子又挺,不再是不通世事的小少女了。
這段時間已經有好幾個人跟她說,發現她長得好看,是那種嬌憨可愛的好看,如同一隻雪白如玉的小毛兔,或者一朵嬌豔欲滴的海棠花,讓人忍不住去親近。
明月輝想,這樣的她有沒有那麼一分半分的配得上那個人呢?
她當然知曉他和她的差距,那樣深遠的雲泥之彆,是她一輩子都跨不去的鴻溝。
她其實有想過,要是他真的還對她有點興趣,會不會秉了那邊,納了自己。
他這樣的高門大戶,大梁的頂級世家,他就算能納了她,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怕連普通的妾室也沒有份吧……
最多是個通房丫鬟。
可那也要建立在,他對她還有點興趣的基礎上啊……明月輝吸了吸鼻子,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她……她這麼喜歡他,卻連一點點他的興趣都渴求不到。
她現在要死了,這是她這輩子最後一次見他了。
明月輝決定去找他,她不清楚都到這個時候了,這股破釜沉舟的心到底是哪裡來的。可能隻是她不想忘記他,或者,她不想他忘記她。
這雨水鬥大地下,明月輝抱了抱手臂,從床底下翻出了一張荷葉,那是謝奇之前送她的,還說要跟她一人打一把。
時間過得太久了,荷葉都枯萎了,邊緣泛黃,就像謝奇對她的好感一樣。
明月輝眼睛發酸,輕輕把荷葉攬在懷裡,親了親它的枝乾,就像親吻謝奇的嘴唇一般。
她很懷念那個晚上,那個她無知無畏親了謝奇的晚上。
這可能,是她這輩子離他最近的一次了。
……
大雨傾盆,明月輝支著枯萎的荷葉,先去給阿沅提了最後一次飯。
她留了一封信給梓亭,要是她出事了,就代為照顧阿沅。
阿沅正在念書,見她來了,準備迎上去。
她連忙製止了,“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