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母異父的大姐,安然上輩子壓根沒見過,難產死後留下這麼個沒人管的可憐蛋,被姥姥抱回來相依為命。後來在太平間的時候安然曾見過一次,被公安押解著來見姥姥最後一麵,安然還覺著如果是輕罪的話能不能想辦法撈一撈,彆毀了他一輩子,誰知一打聽差點嚇死,這小子手上沾著三條人命呢。
雖然殺的都不是啥好人,可一個三十歲的年輕人能下得了這狠手,反偵察思維之縝密,聽說公安查了五年毫無頭緒,是他自個兒想通了走進派出所自首的,還上過當年的省報省台。
用後世的說法這就是妥妥的黑化反派啊!
不過,現在這隻反派就是隻饞狗,舔完糖蛋碗不算,還想舔筷子,仿佛那倆光禿禿的筷子上掛著小半個雞蛋二兩紅糖。
正巧女兒也醒了,也不哭不鬨,就睜著水汪汪黑油油的眼睛瞅著鐵蛋,大人們都知道其實她壓根看不清,可那股認真勁兒就特有意思,瞅夠了吧還“喵喵”哼唧兩聲,就跟一隻默默觀察人類的小貓一樣,讓人恨不得rua一把。
“喲乖孫女這麼小大就知道看人咯,名兒取了沒?”
安然剛想說宋虹曉,又頓住,她的女兒可是有兩顆腎的人,不能再用那麼晦氣的名字。
“大名兒我也不識字,你們自個兒琢磨,小名兒叫貓蛋可以嗎?”
這就是個小貓貓一樣的孩子,又乖又聰明,“蛋”字雖然是男孩用的賤名,可安然不嫌它土,甚至覺著很可愛,鐵蛋貓蛋一聽就是兄妹嘛。
“好。”
於是,倆人就貓蛋長貓蛋短的叫起來,“貓蛋喝奶可真帶勁兒,小嘴滋滋的。”
“貓蛋又打哈欠咯,能吃能睡肯定長得好!”
“貓蛋……”
接下來幾天,安然都乖乖躺炕上,不是雞湯就是糖蛋,產奶喂奶中度過,天氣熱隻能把窗戶開個縫,儘量彆讓涼風吹著小貓蛋。可貓蛋也是個怕熱的孩子,小包被裹著她會不舒服的哼唧,解開立馬哼聲小了,要再把外衣脫掉,隻穿個小褂褂,她能舒服得直咧嘴。
得吧,安然雖然重視養生,但也不是不信科學,乾脆就不捆手捆腳了,因為她不像彆的孩子控製不了手腳會撓傷自個兒,人兩個小貓爪子靈活著呢,團團著,揣著,衣服也穿少些,太陽不大的時候抱炕沿上曬會兒小手小腳,才三十五天就白胖起來啦!
終於,瞅著老太太出門掙工分,安然第一次有機會走出房門。這個“老家”其實是包淑英前前夫家,解放前全家就死光了,被安容和“掃地出門”後一個人住回這兒,三間屋子坐北朝南,廚房水井五臟俱全。房子就跟她人一樣,寬闊而低調,雖然家具都是些民國時期的破破爛爛,但打整得非常乾淨。
老八仙桌一條腿斷了,她就用塊石頭墊著用。
老太師椅扶手上的牡丹花紋都磨平了,摸上去一點兒灰塵也沒有。
安然上輩子也曾研究過一段時間的實木家具,能看個大概。這套家具材質居然是紫檀的,風格還是老式徽派,尤其燕尾榫結構很罕見,雕中有刻,刻中有雕,九十年代興起古玩熱以後應該能值點錢。
老太太因為是嫁過兩次的女人,家裡前幾年沒少被紅w兵光顧,能拿能摟的都摟空了,當時應該是太破了,沒人看出這套家具的來路所以才得以保留。
“你說什麼?”不知道啥時候,鐵蛋又貓牆角瞅著她,那副陰沉沉賊兮兮的樣子,跟她腦海中二十五年後的殺人犯重疊了。
安然可不怕這隻小饞狗,“過來。”
鐵蛋翻著小小的三角眼,“你誰啊你,你讓我過去我就過去?”
“想吃糖蛋嗎?”
鐵蛋:咽口水。
“想吃細麵條嗎?又白又軟,再澆上一粒粒噴香的肉臊子,嘖嘖嘖……”
鐵蛋:瘋狂咽口水。
“想吃嗎?”
撐不住了,饞狗點頭。
“那你先告訴我,你姥這幾天的雞蛋紅糖老母雞都哪兒來的。”她已經觀察過,這個家裡一窮二白,老太太不可能拿得出這麼多好東西。
“我姥不讓說。”
作者有話要說:小貓蛋: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有名字的寶寶啦~
感謝青兒投雷,麼麼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