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083(1 / 2)

七零錯換人生 老胡十八 17905 字 6個月前

安然趕到的時候,張怡和呂和平已經扭打在一起了,小軍的腳趾幸好隻是壓到指甲,骨頭沒事。

而小貓蛋後腦勺卻磕破了一個口子,有人正抱著她準備送衛生所。

“媽媽,我超勇敢。”小丫頭大大的眼睛通紅通紅的,眼眶裡淚水打轉,向她張開雙手要抱抱,就像一個吃奶娃娃一樣,受委屈了第一反應就是找媽媽。

可安然硬住心腸,沒抱,先看了看傷口,雖然不大,血液已經凝固了,但周圍頭發都讓血液浸泡粘連在一起了。

她趕緊接過孩子,立馬就往市醫院跑。

鐵蛋看見被人壓在地上的呂和平和拖拉機司機,衝上去一頓拳打腳踢,咬牙切齒地說:“你們給我等著,我妹要有事我弄不死你們。”

那陰狠的語氣配上惡狠狠的三白眼,真跟一頭惡狼崽子似的。

路上,安然不敢說一句話,生怕一開口自己顫抖的聲音就會嚇到她。

剛開始是痛的,可現在可能是痛得麻了,小丫頭居然還沒心沒肺笑得出來:“媽媽,他們抓住壞伯伯和壞叔叔了,我很勇敢。”

“嗯嗯。”安然眼淚都快出來了,“寶貝彆說話了,乖。”

“可我想跟媽媽說話呀。”

鐵蛋也在旁邊說,“妹你膽子真大,我聽彆人說是你把小軍拉回來的,不然他就要被車撞死了。”

前不久陽城市出了個大新聞,有個小孩半夜離家出走被拉煤的貨車給撞死了。雖然有大人恐嚇教育的成分在,可他們終於是知道危險性——車子能把人撞死,能奪去一個人的生命。

“那我是見義勇為。”

“對,你見義勇為,你安文野就是我包文籃最棒最勇敢的妹妹!”

小丫頭精神很好,一通檢查下來隻是皮外傷,這是不幸中的萬幸,但不幸的是——石板劃出一道四公分的細長口子,深倒是不深,但頭皮也被刮開好大一塊,保險起見需要縫合。

硬扛她肯定是扛不過去的,需要打麻藥。

才五歲多的孩子就要打麻醉,安然一萬個不樂意,倒是小貓蛋很勇敢地說:“媽媽,我不怕打麻藥,你說過的打了麻藥就不疼了,我不怕。”

她的勇敢把醫生都給逗樂了,“小姑娘咋這麼勇敢呢?”

就連安然也很意外,她平時總把“勇敢”“堅強”掛嘴邊,安然就一直以為她隻是嘴上念叨,可沒想到實際上真遇到困難了,她比自己想象得勇敢多了。

不是膽子大,就是勇敢,有勇氣,有膽量。

孩子的成長總是在不經意間,在她以為孩子自己很優秀足夠優秀的時候,她又能突破另一個層麵,變得更優秀……那種感覺就是,她永遠不知道女兒能有多優秀。

要縫合就得清創,得把創口周圍一定範圍的頭發給刮掉……那樣的話,安文野就會變成個地中海半禿子。

這點安然倒是能接受,隻要那塊頭皮恢複得好,頭發就能長出來。怕的是不管它的話,頭皮壞死,長不出頭發那就是永久的小禿子了。

安文野一開始聽說要剃頭還不願意,後來聽媽媽和醫生講了道理,也很配合。

等消毒清創再縫合好,已經是三個小時後的事了。安然不在,大比武卻還要繼續,幸好她走之前把事情拜托給賀林華,女工處其他人各司其職,誌願者也培訓好了,倒是不需要賀林華乾啥,就看著大麵上彆出錯就行。

不過,剃出來以後鐵蛋發現後腦勺上露出小小的拳頭大一塊白色頭皮,中間還有長長的彎彎扭扭的一條“蜈蚣”,隻說了一句真心話——“有點難看誒妹。”

安文野頓時臉色大變,鬨著要讓媽媽拿鏡子給她看,可這年頭的醫院裡又沒帶鏡子的衛生間,怎麼看?沒有鏡子她都委屈壞了。

“哎呀妹,我胡說的,一點也不難看。”鐵蛋發現,自己好像說錯話了,打麻醉縫針妹妹都麵不改色,現在就因為自己一句話臉都變小苦瓜啦,他就差胸口碎大石發誓自己沒騙她了,“真的你相信哥。”

小貓蛋半信半疑,沒有鏡子,確實無法證明哥哥說的話。

宋致遠不知從哪聽說了消息,扔下籌辦實驗大樓的事就來了,“貓貓怎麼了?”

安然還沒來得及說事兒,小貓蛋就迫不及待問:“爸爸我頭上是不是特醜?”

妻子和外甥猛使眼色,可宋致遠現在掛著閨女,還真沒注意到,認真的看了一眼,“是挺醜,但……”

話未說完,小貓蛋“哇”一聲,眼淚珠子就“嘩啦嘩啦”掉下來,讓宋致遠和安然慌得都不知道怎麼辦了,“不醜不醜,咱們安文野世界第一漂亮。”

小丫頭磕破頭都沒這麼難過,打麻藥她也沒啥,熬過了縫合卻熬不過自己成為一隻小禿子的事實。

雖然勸幾句就沒哭了,可嘟著嘴巴,誰也不理,氣鼓鼓的,這就是又委屈又生氣啊。

安然沒辦法,於是問:“那不行咱們就全剃光吧,剃光了媽媽給你買幾頂漂亮帽子,咱們天天戴帽子,誰也不知道小野是個光頭,怎麼樣?”

即使是親閨女,安然也不得不承認,禿了一塊確實難看。

宋致遠和鐵蛋第一個不同意:“不行,小野是女孩。”在他們這類直男心裡,女孩子就應該穿裙子留長發,在他們心裡一百條褲子也沒一條裙子好看。

可安文野鼓著小嘴巴想了想:“那我什麼時候能長出頭發呢?”

“很快,今天剃,明天就能長出來了,隻是還看不見,要慢慢的像種菜苗一樣。”

“好叭。”

於是,又是半小時後,一個圓溜溜的圓白白的小光頭就剃好了。當然在剃光之前安然就去百貨商店把帽子買回來了,在國營理發店裡戴上,小姑娘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真的看不出來耶……”

回家路上遇到劉寶英和她娘家嫂子,剛從散場的市體育館出來:“哎喲小安,你們怎麼在這兒?我說咋今兒下午的大比武沒看見你。”

安然笑笑,推說有事就先走了,她也不敢多聊,因為小貓蛋正摸自己帽子呢,生怕帽子歪了被人看見光頭。

偏劉寶英今兒是有事要跟她說的,撇下她嫂子,一路跟安然說話,還時不時回頭逗一下躲爸爸懷裡的安文野,“小野今兒咋了?蔫蔫的。”

劉寶英穿著一身全新的還帶褶印的的確良衣服,粗跟皮鞋,不敢太突出,但嘴唇也塗得紅紅的,一看就是精打細畫過的,手裡還拎著個人造革小皮包,這可是當年二分廠領導班子裡的小老太才拎得起的東西。

更彆說那通身的氣派,哪裡還像以前那個“劉省長”?

安然笑笑,“沒事,她有點不高興呢,宋致遠你先帶她回去吧。”

平時小貓蛋可是要“拜拜”的,今天不了,她隻想躲在爸爸懷裡。安然心裡又把宋致遠和鐵蛋罵了一頓,說啥不好偏要說難看,不知道小姑娘愛美啊?

“小安你看,咱們的食品作坊今年也成氣候了,我娘家哥嫂日子也不好過,隻我哥一人上班,養一大家子怪不容易的,你看能不能……”

安然沒說話,她又補充說:“我嫂子就剛才那個,你看見的,人很勤快,手腳乾淨,做事麻利,但就是嘴巴子厲害點,我會勸她的。”

安然倒不是怕嘴巴厲害的人,再厲害能有她安主任厲害?大院裡最潑辣就數蔡廠長家老太太,幾乎是橫著走的人,可不也不敢跟她杠嘛?

她不說話是在想作坊該何去何從,“寶英你說咱們作坊今年掙了多少錢?”

劉寶英一愣,不知道她為什麼提起這個,“總的得有六千了吧。”

這才九月底,還有三個月,哪怕後半年是淡季,再掙一千塊是完全有可能的。

假設有七千塊的淨利潤的話,她們四個最原始的“股東”每人大概能分到五百塊,其它的除了開工資外,還得留夠流動資金,也得給二分廠表示點心意。

這個劉寶英倒是會來事兒,“你放心,省啥都行就這個錢不能省。”

沒有二分廠的同意掛牌和介紹信,她們的食品就是做成龍肉也沒用,正規渠道賣不出去啊。

嘗到甜頭的劉寶英,躍躍欲試地說:“你說,要不咱們把規模擴大一點,直接做成食品廠怎麼樣?”

這個想法安然一開始就有,隻是她這輩子估計是工作的關係,在體製內待久了,性格比上輩子更沉穩,但也更謹慎。現在已經是1977年國慶了,沒多久恢複高考的通知就要下來,那真是萬物複蘇了,可真正要想放開手腳開廠子,怕還是得等一年。

等到農村包產到戶,到時候農村剩餘勞動力解放出來,城裡到處是倒爺的時候,商業繁榮起來,就穩妥了。

上輩子走街串巷擺縫紉攤那是生活所迫,沒法子的事。可現在她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兒女也健健康康的,說實在她沒那麼迫切。

“其他女工,咱們給她們開多少工資?”

劉寶英又愣了,今天的小安說話咋東一錘子西一榔頭的。

“按工分算,多的一個月能有七八十,少的也能有四五十。”劉寶英和邱雪梅除了分紅還拿著一份工資。

“那也夠生活了,還是再等等吧。”

“等啥呢?”

安然自然不可能跟她說等改開的春風,等包產到戶,等個體工商戶的春天,“等政策。”

劉寶英後知後覺想了一會兒才想明白,又趕緊追上去,“那我嫂子的工作,能不能……”

“行啊,就來培訓,按照正常的流程,該怎樣就怎樣,咱們得記住,為了穩定軍心必須公平公正,決不能因為是親戚就互相包庇縱容。”這個人情她願意賣,但醜話也得說在前頭。

“對了,咱們分紅的事你沒跟她說吧?”

“沒沒沒,你放心,我誰也沒說。”要是說了,這作坊可就得翻天了,一開始她們四人組的辛苦彆人看不見,彆人現在能看見的是大家明明乾一樣的活,拿的工資卻是天壤之彆,這不是搞人心態嘛?

所以,四個人商量好了,現在暫時啥都不說,等過段時間,工人數目增多以後,再想法子把“股權”分一點出去,慢慢的淡化這件事。

說著,她們回到大院裡,各回各家。小貓蛋是真不開心啊,一個人躲書房靜悄悄看書呢,安然把她手中的書抽走,“棗兒叫你呢,下去玩吧。”

“我不要,我才不要讓她們知道我是小光頭。”

安然摘下帽子,看了看縫合的地方,倒是沒有滲液,“是光頭也沒事啊,咱們安文野這個光頭可是光榮的光頭,是為了救人才受的傷。”

小貓蛋知道,可心裡還是彆扭著呢。

安然看她神色有鬆動,也不勉強,心道這事就是落她個成年人身上也需要時間來消化,不出去就不出去唄,在家裡安安靜靜待兩天她就憋不住了。

安然想得開,反倒是宋致遠耿耿於懷,總覺著他閨女受了天大的委屈,從來不會講人是非的人,居然把張怡和呂和平罵了個狗血淋頭,還是不簡短的,持久的,想起就罵兩句,想起就要哼一聲……其實,還有點像祥林嫂。

可能是他提這兩口子次數太多了,沒幾天安然就聽說,兩口子打得不可開交,把老婆婆直接氣得中風躺進醫院了。因為張怡找了充足的證據,把呂和平送進公安局,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會被判刑,隻是年份短一點,她實在是氣不過。

這種敢下手殺自己病兒子的男人,留著確實沒啥用。

可沒多久,安然又聽說,呂和平堅稱呂軍不是他的孩子,他是替人養子,花費了六年的時間精力和金錢才發現真相。據說呂軍是他跟張怡結婚前就懷上的,可結婚前他倆沒有過那種事情,這麼多年張怡一直說孩子是早產所以才身體不好……巴拉巴拉,這可就狗血了。

安然心說:孩子不像呂和平,這事她也是出事那天才發現的,父子倆確實長得南轅北轍,一個國字臉一個鵝蛋臉,一個單眼皮一個雙眼皮,一個塌鼻梁一個高鼻梁,甚至小軍還是個小卷發。

張怡和呂和平都不是卷發。

學過生物學懂點遺傳規律的都應該或多或少猜到點,隻是當時她忙工作的事,也沒往這方麵想。

當然,安然可是十分樂得看他們的狗血連續劇,到底是接盤俠“老實人”更值得人同情呢?還是辛辛苦苦為了給兒子治病去當保姆更值得同情?反正她就是想讓張怡痛苦。

她痛苦,她就舒服了,上輩子她加諸在她身上的,慢慢還而已。

隻是可憐呂軍,現在呂家人不要他了,張怡這麼東一頭西一頭的折騰,總把明朝丟安然這裡來,房平東也有意見,把她給辭了,換了個保姆。

沒有工作的張怡,日子確實挺難過的。

但好在她確實沒放棄呂軍,藥沒斷,安然也就沒痛打落水狗,暫時放她一馬。但幫是肯定不會幫的,她相信以張怡的心計和手段,想要再找份工作不是難事。

***

安然擔心安文野一個人睡會忍不住撓後腦勺上的傷口,堅決把她帶回大床上,夜裡稍微有點響動就起來看一下,所以也沒怎麼睡好。

可早上天剛亮,安然還迷迷糊糊呢,安文野就要把她叫醒:“媽媽你看看我頭發長出來沒?”

剛開始那幾天安然還認真的幫她看看,其實壓根沒那麼快,可每天都得鼓勵一下,現在持續時間久了,就“嗯”一聲翻個身繼續睡。

媽媽睡懶覺,小貓蛋就隻能自己跑梳妝台前照鏡子,橫看豎看,總覺著沒啥變化。

安然真想宋致遠快回來看看他的小貓貓,臭美成啥樣了都。她是招架不住一天十遍的問頭發的事兒,她已經用薄荷和菜苗舉過很多很多例子了,可她就像魚兒一樣,隻有七秒鐘記憶,一會兒又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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