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098(1 / 2)

七零錯換人生 老胡十八 18042 字 6個月前

現在的安然還不知道好朋友生孩子的事,她正忙得不可開交呢,以前在工會有多悠閒,現在就有多累。

每隔兩天一個夜班熬人就算了,還得每天大會小會的開。最近,羅書記又給所有人分派了一個任務——取名。

紡織廠已經蓋出三分之一的模型了,可叫啥名字還不知道呢,比較熱門的東方紅、紅星、益民都有了,但羅書記又不願冠之以數字和順序,譬如第三第四這中,一聽就有點像一紡的附屬品一樣的名字。

既然省裡把這個取名的權利下放到大家夥手裡,自然就得好好想想。

羅書記已經放話了,到時候采取實名投票的方式,誰取的名字得票最高就選誰的,到時候萬一選中的話是有一百塊獎勵的,還有一個心照不宣的好處嘛,以後試崗結束誰能留下來,這個名字也是有加分的……所以大家鉚足了勁都想試試,除了安然。

安然是真的一點也不在意這中取名得獎勵的事,因為她現在有點憂心沈秋霞兩口子,自從三月初經過省城的時候來家裡坐了會兒,把采購清單給她看了一下,她已經很長時間沒聽到他們消息了。

倒不是說怕他們卷著她的一千塊本金一去不複返,畢竟她自信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對沈家這點信任還是有的,她是擔心他們是不是不太順利?是路上不順利呢,還是去到東北以後不順利?

安然這才想起來,忘記留個緊急聯係方式了,哪怕是把自己單位的電話留給他們也好啊,緊急情況下多個人商量也是好事兒。

據她所了解,老沈是個真漢子,可沉默寡言,不擅長跟人溝通;沈秋霞倒是外放,可心思也不夠“老奸巨猾”,做事還是太老實了。

因為擔心他們出事,安然都沒時間想什麼名字,就趕在要開會之前幾分鐘腦袋一靈光,想了個。

會上,羅書記板著臉,讓所有人都開始說說自己想的名字,然後寫在黑板上,讓大家夥評分,其他人想的是“恒遠”、“良心”、“正發”、“益豐”……寓意都很不錯,反正安然看起來是覺著都不錯,難以抉擇。

甚至有的直接說就叫書城紡織廠,不要冠任何序號,把老大的名字打出去多好?她也覺著可。

當然,最可的是,秦京河居然取了個“星漢紡織廠”出來,取自秦觀《鵲橋仙》裡的名句——“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安然恨不得給他豎大拇指,這文化人就是文化人,既大氣又好聽,還巧妙的化用了華國人的民間傳說,簡直不能再絕了。

她正心裡讚賞不已,羅書記就十分不爽的看過來:“小安,你想的呢?”

“東風。”

羅書記神情沒剛才冷了,“有什麼寓意嗎?”

安然毫不猶豫說:“有,《紅樓夢》裡不是說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方壓倒東風嘛,咱們這個紡織廠以後是要走向世界的,那自然是東風壓倒西風,永遠的上風。”這還是昨晚小野看《紅樓夢》不懂,問她的時候她忽然就靈光一動。

安然沒說的是,五十年後“東風”還有個更威風的名字,那就是東風快遞,讓全世界聞風喪膽的東風快遞啊!

她隻是臨時瞎掰的,其實就是單純的趕鴨子上陣而已,誰知道羅書記卻眼睛一亮,“好!好名字!”

不僅書記說好,秦京河和楊靖也說好,另外幾個也跟著說好,他們甘拜下風,這名字實在是太威風了。

安然:“……”喵喵喵?你們是認真的嗎?我隨便說的啊。

作為起名廢,她覺著誰起的都好,隨便拎出一個都能直接用。

於是,安然體會了一把啥叫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起名廢起的名字很快被省裡采用,領到了一百塊獎金。

一次性白領一個月工資,安然要說不高興都是假的,她可高興了,這筆錢是額外收入她並不打算花在家裡,她必須給自己置辦一身行頭。

這幾年雖然陸陸續續都有買新衣服,但跟上輩子吃穿無一不講究的安然女士比起來,那可差遠了。

心裡美滋滋的計劃著怎麼花錢,羅書記又說了,既然廠房蓋得差不多了,該考慮招工問題了,廠址占地一萬平,工人計劃是五百人,這五百隻是生產線上的工人,還不包括後勤、廠辦、配電室供水線等輔助部門,至少550人的招工,是塊大餅。

很大的餅,足以讓書城所有待業人口沸騰的大餅。

這麼說吧,城裡的待業青年有多少呢?十個人裡頭有三個都是等工作的,裡頭有應屆初高中畢業生,有以前就一直沒分到工作的城鎮戶口,占大頭的還是回城知青。

這些知青們要戶口沒戶口,要房子沒房子,要工作沒工作,怎麼辦?那就鬨唄。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可他們並不是要吃糖,隻是想吃一口飽飯而已,他們也是為國家建設貢獻了青春和血淚的人啊,他們也曾年輕過,也曾熱血過,憑什麼不給工作?

這事說到哪兒都是天大的道理,所以政府門口每天都有知青要工作,各個區勞動局門口都是等招工的人。

可以想見,這個消息一旦放出去,就是一滴水下了油鍋,整個書城市會沸騰成啥樣,到時候得多少知青來排隊要工作啊,全市幾十萬知青,工作崗位卻隻有550個,你說怎麼分?

光想想那畫麵就頭疼。

羅書記冷冷的看著大家:“這事省勞動廳的意思是讓咱們想個方案出來,要注意影響,考慮輿情,大家回去想想,三天後給我個方案。”

無論說什麼事,他永遠是這副神情,冷冷的,很不好相與的模樣。

安然已經沒一開始那麼怵他了,甚至覺著這樣的領導也挺好,這樣的人很理智,很冷靜,不需要花費時間來維係關係,因為他從不會徇私,事情該怎麼乾就怎麼乾,在商言商,在工作言工作,反而很好溝通。

反倒是那些表麵看著笑嘻嘻,官腔打得賊溜,但沒啥實質性要求和內容的領導才是致命,精神內耗太大了。

招工,招哪些人?有戶口限製嗎?有學曆限製嗎?性彆呢?招來以後怎麼住哪兒?吃啥?

這些都是大問題,安然覺著,羅書記估計也是鬱悶勞動廳把這麼大一個燙手山芋丟過來,這事做得好是理所應當,做不好卻是會影響社會穩定的,到時候出了什麼岔子,上頭一追究肯定得東風紡織廠頂著。

這鍋,不背也得背。

所以羅書記才跟彆人欠了他五百萬似的苦大仇深,現在讓大家想辦法的潛台詞就是,怎麼才能把鍋控製在最小內,儘量把影響降低。這事是真不好辦啊,安然一麵想著,一麵推著自行車往外走,還得操心晚上吃點啥,難得這三天不用守工地了,安然得好好慰勞自己的胃。

騎車來到自由市場,逛了一圈,發現豬鴨雞牛都有,雖然質量有參差,但選擇的廣泛度上來說真的比以前豐富多了。她看了一圈,不是很想吃這些紅肉,做起來太麻煩了,她晚上還得抽空看會兒書,收集資料寫方案呢,不想浪費時間。

正巧,還真讓她找到一個不是賣紅肉的。

一隻濕漉漉的籮筐裡,裝著滿滿一簍子魚,有大有小,大的有筷子長,看起來不是很肥,是瘦瘦的草魚,小的隻有手指長,還是小魚兒呢,不過一離水就死了,全都白挺挺躺在籮筐裡。

“同誌要買魚嗎?要的話你兩塊錢全拿去。”賣魚的是個中年婦女,褲腿卷到膝蓋上,鞋子上也有很多淤泥,“我中午才抓的,但沒放桶裡,就全死光了。”

安然看了看,魚眼睛還比較飽滿,還沒完全凹陷下去,魚鰓也比較紅,說明確實是沒死多久,還勉強算新鮮,安然也就連筐子一起買走了。

但魚要怎麼吃呢?小魚油炸成小魚乾兒也特彆香,但大魚的話,酸菜沒了,酸木瓜片也沒了,想到家裡因為仗著做過“手術”而無所不用其極的折騰她的某人,那就給他補補吧,彆把身子掏空了。

安然邊走邊笑,這宋致遠真是,那天還費了她老大勁連哄帶騙的說服,現在呢,香得很!跟那啥手術頗有中相見恨晚的感覺,早知道這麼香他早幾年就去做了,怎麼硬是拖到現在才徹底解決,真是委屈自己這麼多年了。

安然為了彌補他的“損失”,隻能儘量在吃這一口上滿足他咯。

***

“媽媽買了啥?魚!”小野激動壞了,真對得起她的小名,生了一個貓鼻子。

“嗯,快寫作業,今晚吃糖醋魚。”

“那小魚兒呢?”小丫頭立馬說,“媽媽咱們吃小魚乾吧,你的小野愛吃小魚乾哦。”

安然點她鼻子,“吃,但不是今晚,咱們今晚先吃糖醋魚。”

她做糖醋魚的技術已經爐火純青,閉著眼睛都不會翻車,這倒是不急,主要是得先把小魚乾處理乾淨,用鹽巴醃上,不然天氣熱怕會臭。小魚的清理比大魚麻煩,尤其魚頭,她嫌麻煩直接用刀一整個切掉,隻剩魚身子,刮掉魚鱗,掏乾淨魚肚子,控乾水分就差不多了。

正準備把魚段下鍋炸,黑花忽然汪汪叫起來,叫了兩聲就”嗚嗚“著趴下,安然估計是熟人,“誰呀小野?”

“妹子,是我。”一把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呀,秋霞姐,你們回來了?”

“嗯,回來了,可累死我了,腿都給我坐腫了。”

安然手上正在處理魚段,“我手不得閒,姐你自己倒水喝啊,沈大哥呢?”

“這不也上來了,餓死了這一路上,不敢歇,不敢進國營食堂,就全靠冷饅頭度日,這回我可得來你家好好的吃一頓。”

安然一聽這口氣,那就是事情很順利,一直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了。“好嘞,咱們今晚吃魚,你們還想吃啥,我去買。”

“彆花那個錢,能給我吃頓薺菜餃子嗎?”沈秋霞也不客氣,示意丈夫把門關起來,小聲道:“茶葉全賣光了,你猜咱們賣多少錢一斤?”

“四塊?”這可是翻倍,安然其實有點擔心他們賣不到。

“四塊是他們副食品商店裡的價格,那還號稱高檔茶葉呢,我們嘗過,跟咱們的沒法比,我直接叫價五塊,他們還搶著買呢!”

安然大驚,“這麼貴?”但隨即也能理解,畢竟剛剛改革開放,人民的物質生活需求像決堤洪水,本地商品市場壓根供不上突然釋放的需求,他們拿著好貨去,肯定是不愁賣的。

“一百斤茶葉基本沒折損,賣了五百塊,那幾個東北人還挺講信用,直接買了。”沈秋霞頓了頓,“其他幾樣特產賣得都不錯,尤其那個貝母,咱們幾乎是翻了三倍的價格還有人搶著買……”

老沈脫下汗衫,從腰間解下一圈纏繞在腰上的布袋子,又從褲子裡掏出一個類似差不多的東西,他比安然還不好意思,直接躲包文籃房間裡拿出來的。

十分鐘後,安然家桌子上堆了一堆小山樣的票子,饒是見過不少大場麵的安然也咽了口口水,一次性這麼多現金,安然已經好多好多年沒見過了啊!

“這裡整整一千塊,是你的本,妹子快收起來。”沈秋霞又咕嚕咕嚕灌了半杯溫開水,咂吧咂吧嘴,“這兩個月大部分時間在車上,路上沒廁所,車又多,隻能從早憋到晚,住招待所的時候解決一下,或者趁著沒人……”

“嗯哼。”老沈咳了一聲,“這次一共賺了三千二百多塊,我們全換成東北特產帶回來,反正拉空車也要跑,都是燒一樣的油。”

安然豎起大拇指,這兩口子可真是做生意的料啊,這腦袋,一般人吧能帶去就行了,他們居然知道舉一反三,把那邊的東西帶回來,怪不得人上輩子能發大財呢,這樣的人不發財簡直天理難容啊!

說著,沈秋霞就拿出一堆“樣品”:老韌的,長滿長須的,還有許多珍珠點的東北野山參;醬紅色的哈城紅腸;又大又爆滿的野生榛子。

看見安然的眼神,沈秋霞就放心了,“這次帶回來的全是好貨,稀罕貨,這樣的咱們裝滿了一車,今兒晚上先嘗嘗這點,等會兒天黑我再下去拿。”

榛子在石蘭省是非常稀罕的堅果,安然記得她在副食品商店找過好幾次,都沒有賣的。

人參那在後世是人儘皆知的東三省特產,尤其人參,據說在東北就跟大蘿卜一樣常見,可在石蘭省那也是要進高檔藥店才能買到的。

紅腸安然可是很喜歡吃的,蒸一盤再包一鍋餃子,這頓飯可就完美了。不過,更完美的是,沈秋霞又從旅行包裡掏出幾塊人工養殖的貂皮,毛色雪白,花紋也是十分漂亮的,要不是現在是大夏天,安然真想穿上試試,這禦寒可是一件神器呢。

“你們也真是太……太能乾,太聰明了!”安然抱著沈秋霞,半天隻說出這麼一句。

“還行吧?沒讓妹子虧本吧?”沈秋霞也挺高興,財大氣粗地說,“帶回來這些東西無論賣多賣少都是咱們的淨賺,我暫時先不回去,老沈先回去看看孩子,出門兩個月了,也怪想的,我就先留在省城,能出手出手一些,賣不完的再帶回陽城去,到時候還得小安教教我,書城的自由市場都有哪些。”

“成!”安然拍板,這滿滿一車東西,還真就跟白撿的一樣,賺多賺少總之不會虧了三千二百塊,相當於這一趟至少就是掙了這麼多,她和宋致遠辛辛苦苦攢了六年,也才攢下七千塊,這做生意可真是暴利啊。

難怪誰都想當資本家,有了資本,乾啥不掙錢,乾哪一行不是風口呢?安然歎口氣,自己跟宋致遠這輩子如果一直待體製內,那是注定與大富大貴無緣了。

接下來幾天,安然就帶著沈秋霞往各大自由市場跑,她自己要上班,隻能沈秋霞一個人去賣,零零碎碎能賣不少,運氣好有時遇到個大主顧,一口氣買幾十斤,那錢就跟不是錢似的,嘩啦啦的就進了腰包。

安然每天晚上看她數錢都有中魔幻現實主義的感覺,她懷疑自己真的跟沈秋霞是生活在一個世界嗎?怎麼人家掙錢這麼容易,自己掙錢卻跟吃屎一樣難呢?然而,世界的參差無時無刻不存在。

不僅是做生意掙錢,還有找工作。像楊靖家兩口子一樣,通過考試改變命運的隻是佼佼者,更多的則是依然找不到工作,被迫上工地和水泥,搬磚塊,或者挑燈夜戰,不斷投稿,隻為了換點稿費,維持下個月的生計。雖然沈秋霞掙的錢她也能分到不少,可安然並不是很開心。

她理想的社會,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但必須保證所有人都能有工作,所有人都能有飯吃,她真的很想做點什麼幫一幫大家夥,但一直苦於找不到機會,她現在的能耐能做的太少了。

三天時間一晃就到,安然懷著沉重的心情寫好了方案,安靜地坐在臨時辦公室裡,羅書記坐在主位上,也不問大家寫好沒,直接指著離他最近的位置:“從你,開始說吧,長話短說。”

王先進咽了口唾沫,他今兒坐這麼近,就是想跟書記來點“親密接觸”,能近距離接受他的教誨呢,誰知道第一個就拿他開刀。

“彆愣著,說話。”

眾人一愣,怎麼羅刹書記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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