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委屈地說“三哥,我錯了。”
蕭珩依然沒說話,修長的手指翻起了書頁。
蕭栩一下子哭了,捂著臉哭“三哥,是我欺負了小嫂嫂,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以為大夫人把雞蛋給她吃,不給我吃。”
蕭珩將書放到了一旁,拿起了筆,研磨。
蕭栩淚流滿麵愧疚不安“三哥,如果小嫂嫂有什麼事,我就一命償一命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到了這時候,蕭珩才抬起頭來,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蕭栩被他那麼一看,隻覺得好像有一股子涼風冷颼颼地吹過。
她突然明白姨娘的話了,為什麼惹誰都不行,就是不能招惹蕭珩。
她結巴著道“三,三哥我錯了。”
蕭珩放下手中的筆墨,淡聲道“你也沒做錯什麼,不過她身子底子本就不好,自從懷孕起,又發生了一些事,胎相不穩,本就要好生靜養才是,不宜和人起口舌之爭。”
蕭栩哭著說“三哥,我知道了,都怪我,讓小嫂嫂受了氣,這要是出個什麼好歹,我愧疚死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蕭珩言語依然輕淡“你我是兄妹,本應彼此照料才是,還是應該和睦為貴,妹妹以為如何”
蕭栩小雞啄米“對對對,三哥說得對應該以和為貴,我以後一定和小嫂嫂好好相處再也不敢讓小嫂嫂受半點氣等下我就去給小嫂嫂賠禮道歉”
蕭珩“沒事了,你先出去吧,記得讓安嬤嬤給你取些烏雞蛋,你最近要考女學,補補身子。”
蕭栩“嗯嗯嗯,謝謝三哥謝謝三哥”
從蕭珩的書房裡跑出來,蕭栩簡直是仿佛逃了一條命。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其實蕭珩根本也沒說什麼狠話,甚至都沒說她一句,可是她就是沒來由地害怕。
總覺得不說話的蕭珩有一種讓人透不過氣來的威嚴感。
她看看顧穗兒那邊的房間,心裡琢磨著,還是得先和這位顧穗兒搞好關係,先去道個謙吧。
顧穗兒並不知道自己房間外發生了什麼事,她隻知道蕭栩突然過來找自己道歉,完全和之前囂張的模樣不一樣,好像變了一個人。
她既然道歉,自己自然也不會提什麼,彼此說了一會子話,她又讓安嬤嬤取了一些烏雞蛋並其他補品給蕭栩。
蕭栩喜出望外,感激不儘,一口一個小嫂嫂叫得好生親熱,拉著手說個不停,還說要把什麼什麼好東西送給她。
送走了蕭栩後,顧穗兒也是感慨,這府裡的人和事,有些她能看懂,有些不能看懂。
她知道這裡麵的人各有自己的小心思,有心眼好的,也有心眼不太好的,她分不清辨不明,所想的隻能是本分做人,處處存善意,好生照料自己,把小蝌蚪平安地生下來,再養大成人。
至於其他,她也顧不得。
人家對她好,她也就對人家好。
誰是誰非,她是統統不理的。
“我看哪,不管是大姑娘還是二姑娘,都對咱小夫人好,她們都看出來了,咱三少爺是疼咱小夫人的。你看大姑娘,為了個去桂園的事呢她生怕三少爺反悔,恨不得把小夫人供起來呢”
“桂園,那到底是什麼地方”
“桂園啊,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個看桂花的地方,裡麵都是有身份的人,專門給有身份的人消遣的地方,許多侯門貴女也會去。”
安嬤嬤慢慢地給顧穗兒說起了桂園,於是顧穗兒知道,那裡有許多好玩的,也有大片大片的桂花樹,燕京城裡的夫人小姐們都喜歡去。
至於蕭槿為什麼這麼想去桂園,安嬤嬤暗地裡猜測,估計蕭槿是有什麼意中人會去,她想見意中人。
意中人
顧穗兒想起蕭槿那飛揚灑脫的樣子,不免猜測,是什麼樣的男子會讓這麼一個猶如天上明月一般的侯門嬌女心心念念,那一定是了不得的人物吧。
更何況,蕭槿不是已經定親了嗎定親了的人,怎麼還有意中人
不過這些自然和顧穗兒沒關係了。
她低下頭,輕輕地摸著自己的肚子,心裡明白,她的人生就是肚子裡的孩子。在這個陌生的燕京城裡,這是她唯一的依仗了。
蕭槿那樣的貴女會高看自己一眼,會幫著自己罵蕭栩,其實是因為肚子裡的小蝌蚪。
蕭珩會對自己的庶妹下冷臉子,也是因為自己肚子裡的小蝌蚪。
她漸漸地明白了什麼是母憑子貴,沒有肚子裡的小蝌蚪,她在這侯府之中什麼都不是,不要說蕭栩,連寶鴨金鳧都不如的。
她這麼想著,便拿起旁邊的籮筐來,挑揀了裡麵的絲線準備繡手帕。各家該送什麼,她都琢磨好了,甚至連花樣都已經畫好了,隻是之前沒想送給蕭槿的,如今也得仔細看看繡個好看的帕子,不能太俗豔不能太常見,得讓人家看到確實喜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