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遺詔頒布了後,要料理國喪,還要擇日登基為帝,要封禪,要祭天,這裡麵隨便一件事,就不知道引來說不清的禮節和瑣事,更不要說這麼大的事一股腦地砸來了。
在燕京城,誰家媳婦曾經料理過一樁哪怕是個侯爺的喪事,那都是有過經曆見識的,是能在關鍵時候抬出來幫著執掌場麵的。
更不要說,一下子這麼多大事要料理。
那可不是尋常人家的事,是國喪,是登基,是封禪祭天。
雖說這些大事自然有禮部官員前來操辦,可是顧穗兒是未來的皇後啊,諸如這定製龍袍皇冠,諸如這宮內住處安置,都是要她一點點敲定的。
顧穗兒整個人都是麻木的,不過幸好外麵有諸葛管家,裡麵又有個能寫會算的桂枝幫襯著,再不濟,還有睿定侯府那一大家子都過來鼎力相助。
總算在這麼多人的幫襯下,這些事情算是熬過來了。
到了這年快入冬的時候,蕭珩登基為帝了,她也作為蕭珩的皇後入主後宮,阿宸被封為太子,阿宛成了長公主,至於之前的皇後娘娘自然是成為了皇太後,住在慈孝宮。
除此外,昭陽公主,以及其他幾位皇子,也都各自有了分封。
蕭珩感念昔日睿定侯府養育之恩,又把睿定侯爺的爵位提了一級為國公爺,下麵兩位少爺,一個將來繼承這國公爺位置,另一個則是特特地也封了侯。
還有那遠在大昭邊疆的顧穗兒親弟弟顧寶峰,被封為上將軍。
至於那朝中文物官員,自然封賞的封賞,貶謫的貶謫,一番大刀闊斧,朝堂內自是另一番氣象,不過這就不是顧穗兒能明白的了。
進了宮後,顧穗兒麵對著偌大一個皇宮後院,也是看得眼花繚亂,她想著早點把後宮的情景打理妥當,怎奈這段日子遭遇這等驟變,又不知道勉力操了多少心,可是依然頭暈眼花的,一時之間千頭萬緒,不知道從何撿起。
偏生這一日,顧穗兒前去向皇太後請安,皇太後說起來宮規禮儀一事,卻是道“你如今身份到底是不同以往了,以往隻是個皇子府中的孺妃,自是可以隨意,但是現在你已經是母儀天下的皇後了,為皇後者,當為天下禮儀之表率。”
顧穗兒一聽,自然連忙稱是,笑道“母後說的是,穗兒以後一定會注意。”
誰知道皇太後卻是道“凡是公府侯門的貴女,都是自小由專門的嬤嬤教導禮儀,這是積點滴之中而成,怎麼可能是注意一下就成的”
關於這皇太後,顧穗兒心裡其實是有忌憚的,當初試圖陷害自己和三皇子一事,她心裡一直有疑慮。
如今蕭珩當了皇上,這皇太後的親生兒子三皇子無緣皇位,怕是皇太後心裡依然不痛快。
她知道皇太後看自己不順眼,也想著她若說什麼,自己不在意就是。
畢竟現在蕭珩才登上那個位置,內外不知道有多少事要操心,這區區後宮中的瑣碎事,她不想讓他煩心。
顧穗兒低下頭,依然柔順地笑著道“那依母後的意思,穗兒應該怎麼知禮儀”
皇太後接過來宮女遞的上等貢茶,慢條斯理地品了一口,之後抬起眸子,掃了眼下麵的顧穗兒,淡淡地道“就讓禮儀嬤嬤過去,好好地教教你吧。”
顧穗兒怔了下,還是點頭道“是。”
皇太後輕歎了口氣,卻是道“穗兒啊,你要知道,哀家這也是為了你好,雖說你是坐在皇後這個位置上,但是你必須明白,母儀天下四個字,可不是說說那麼簡單的。”
皇太後放下手中的茶盞,一挑眼皮,又道“許多事,皇上忙,不及操心的,你都得開始操心了,後宮需要打理,隻有打理好後宮,皇上才能安心處理朝政,你這皇後才算是為皇上分憂解難了。”
顧穗兒聽著這些話,倒是有些道理,皇後不是一個詔書下來就能當好的,還是需要花一些精神力氣學習,當下誠懇地道“母後,您說的,我明白了,我定會跟著禮儀嬤嬤好生學習宮規禮儀的。”
皇太後掃了她一眼“好,下去吧,明日個就開始吧,你去西風園。”
從皇太後那兒出來,桂枝急忙湊過去,擔憂地問道“太後娘娘可說了什麼”
顧穗兒知道桂枝是怕皇太後為難自己。
畢竟先皇的遺詔一出,皇太後可是大哭了一場的,如今雖然接受了,但心裡不痛快的。
她的兒子三皇子已經封王了,左右依蕭珩的為人,不可能說去對付三皇子。她占了皇太後的位置,也沒什麼忌憚的,此時不折騰下,心裡都不舒服。
顧穗兒看左右沒有旁人,身後都是自己以前在邊疆時的心腹,這才道“沒什麼,太後的意思是讓我學習宮規禮儀,這也是為了我好,我就答應了,從明日開始,要去西風園跟著嬤嬤學。”
桂枝聽聞這個,卻是一皺眉“娘娘,如今皇上身邊也沒其他伺候的,不過是皇後娘娘一人罷了。這宮裡頭宮外頭的,不知道多少人盯著呢,這個時候你可不能大意,反而撇下皇上去學什麼宮規禮儀啊”
皇上在彆人眼裡,那都是個香餑餑,外頭有大臣進諫要納妃選秀,裡頭又不知道有多少年輕貌美的宮女指望著得皇上臨幸好從此後飛上枝頭做鳳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