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顧文景回到係統空間時, 下意識的伸手想捋貓胡須,結果摸到光滑的臉頰, 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貓咪了。
他臉上露出無奈的笑, 在上個世界做了一千多年的九命貓妖, 比他當人的時候還要長, 一時間都有點不適應突然恢複的人身了。
在上一個靈氣複蘇的現代世界,顧文景將生命共享給了彤彤, 讓彤彤延壽到五百多歲,要不是因為彤彤受不了身邊的親朋好友一個個老死, 不想再孤獨的活下去, 執意讓他取消共享生命契約,否則彤彤大概會活很久很久。
因為顧文景修煉出七條尾巴之後, 在那個世界他的壽命很長很長。要不是因為他一直忌憚妖皇宮中很可能會有陷阱, 自從獲得九命貓妖傳承之後, 任憑妖皇宮再怎麼召喚他吸引他,他都沒有再踏足妖皇宮,說不定他早就憑借著妖皇宮中的資源修煉出九條尾巴,成長為真正巔峰期的九命貓妖。
巔峰期的九命貓妖是可以煉化妖皇宮成為新一任妖皇的強大存在,可以說是長生不老, 壽與天齊。
不過顧文景覺得那個世界水太深,他也不想永遠停留在那個世界,所以就對妖皇宮的誘惑置之不理。
在彤彤死後, 顧文景除了照顧一下已經成為當世第一禦獸家族的章家之外, 就沉浸在閉關學習研究修煉之中, 不知歲月流逝的那種閉關。
待他在那個世界再無收獲,也沒有停留的必要,他就脫離了那個世界,回到了係統空間。
感應到體內帶回來的龐大妖力,顧文景心神一動,然後就化作一隻七尾貓妖。
大眼珠子係統飄到變成貓咪的顧文景麵前,說道:“上個世界的妖身就是你獲得的技能,你隨時可以變成這副七尾貓妖的形態,並且也可以在其他能夠修煉的世界繼續修煉這具妖身。”
顧文景重新變成人形,“係統,我感覺每次穿越的世界,好像等級越來越高了。你不是說穿越是隨機的嗎?”
係統平靜無波的道:“顧男主,你不要太小看你的男主光環了。身為男主,你升級打怪當然是從小BOSS開始打起,如果一開始就出現大BOSS,還沒升級的你怎麼能打得過?所以在你的男主光環影響下,你剛開始隨機的世界都是初級世界,你的等級提高之後才會開始進入中級世界和高級世界。”
顧文景好奇的問道:“男主光環究竟是什麼樣的東西?真有這麼厲害?”
係統答道:“男主光環其實就是一種命格,男主命格。這是一種非常尊貴的命格,因為它意味著你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會獲得該世界的世界意識或者天道的垂青。”
顧文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上個世界是高級世界嗎?又是人界又是妖界魔界天界的,好像是很高端的大世界。”
係統答道:“上個世界是破碎的小世界,其實隻要你不被妖皇宮誘惑得前往妖界,上個世界隻會出現靈氣複蘇,世界重新融合的幾率幾乎沒有。”
顧文景沉吟片刻,問道:“如果我在上個世界被蠱惑得前往妖界,對我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嗎?”
係統答道:“沒有不良影響。你隻會暫時困在那個世界,與妖界融合在一起,大概要過個幾萬年才能脫離該世界。”
顧文景無奈的笑了笑,對係統而言,他困在那個世界幾萬年,又不會出現什麼危險,所以當然對他沒有什麼不良影響。但對他而言,哪怕他穿越這麼多世界,加起來也才活了幾百歲。若是在上個世界做幾萬年的貓咪,他怕是會把自己人類的身份忘記了。
他微微歎了口氣:“還是心境不到啊!”
他對係統道:“送我去下一個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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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哥哥!”
顧文景看著麵前一身盛裝絕色臉上洋溢著幸福笑容的少女,他的目光落到了少女身邊的俊美少年身上。
顧文景淡淡的道:“傅清,你既然尚主了,就要好好對待寧安!”
他在看向少女時,臉上露出微笑:“寧安,母後還等著你帶著駙馬去請安,正好孤也要給母後請安,跟孤一起去罷!”
寧安公主笑著點了點頭,跟在顧文景身邊朝皇後宮中走去。
顧文景走在前麵,心裡微微歎了口氣。
他以前穿越都是穿到錯誤發生之前,他可以改變那些錯誤和悲劇。
然而這一次……他也算是穿到悲劇發生之前,但卻遲了一點,某些錯誤已經發生了,不可挽回了。
顧文景這次穿成一位古代大慶皇朝的太子,而他身後那兩位,是原主同父異母的妹妹寧安公主和她的駙馬傅清。
寧安公主雖然不是皇後親生女兒,但因生母難產去世,她從小便養著皇後膝下,與原主這個皇後親子的關係要比其他公主親密得多。
皇後對待寧安公主這個養女也是很有感情的,所以寧安公主在看上新科探花郎傅清之後,哪怕皇後對傅清農家子出身不滿意,卻還是答應了她,讓傅清做了駙馬。
寒門出身的探花郎,迎娶公主,乃是美事一樁,大慶也沒有不許駙馬參政的規矩。可以說傅清是靠尚主鯉魚躍龍門了。
即使將來傅清這個鳳凰男發達了,也絕不可能出現拋棄白富美妻子的情況。因為這個世界再沒有比一個公主更有家世背景的白富美了。
然而問題來了……傅清不是鳳凰男,而是鳳凰女啊!
這個長相俊美的少年駙馬,並非男人,而是女兒身。
傅清深知自己一個農家子踏入官場必定舉步維艱,寸步難行,於是在皇帝詢問她是否有婚配時,她其實是意識到了皇帝想讓她尚主的,然而她說自己沒有婚配。
然後皇帝要將寧安公主下嫁給她,問她是否願意尚主,她說願意。
當然在傅清的角度來看,她是迫不得已的,她隻是不敢抗旨,都是皇帝用權勢壓迫她認下這門荒唐的婚事,她是被逼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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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景穿越過來的時候,正好是寧安公主與傅清成親的第二天,現在是寧安公主與傅清入宮給皇帝皇後請安的時候。
他特意掐準時間來給皇後請安,就是為了偶遇寧安公主和傅清這個女駙馬。
劇情大綱中傅清是這個世界的女主角,她是遺腹子,父親剛剛病逝,傅家隻剩下祖母和母親兩個女人,她祖母為了保住家產就謊稱兒媳生了個男孩。
傅清還沒長大,她祖母便去世了,於是知道她女兒身的就隻有她自己和她母親。
傅母是個很沒主見的柔弱女人,傅清年紀小小就當起了這個家。她從小就聰明伶俐,又因背負著女扮男裝撐起傅家照顧母親的壓力,非常早熟懂事。
傅家村私塾的秀才老師惜才,願意免去她的束脩,讓她入學。然後傅清就開了掛一樣參加科舉考試一路衝到一甲探花。
大慶如今並無戰亂,天下承平,太平盛世,文官地位比武官高很多,朝廷對讀書人也很是優待。科舉考試時的搜身製度也不是那種要脫光衣服帶著侮辱性質的搜身,所以傅清在束胸之後與男子無異,竟然就這麼一路蒙混了過去,混到殿試被皇帝點為探花。
然後傅清被寧安公主看中,選為駙馬。傅清不知出於什麼心思,也沒拒絕尚主,她與寧安公主成親後,也不知怎麼哄騙了公主,將自己的女兒身繼續瞞了下去。
直到原主某次去賑災,傅清隨行,結果原主遇刺,陷入逃亡之中,傅清當時與他一同逃亡,身邊的護衛一個個引走追兵,最終隻剩下傅清一人陪伴在原主身邊。
在被追殺中,原主一直保護著手無縛雞之力的傅清,因為在原主心中傅清是自己的妹夫,他總不能帶著妹夫的屍體回去讓妹妹寧安傷心。
然而傅清卻在這幾日相處中對原主動了心。
她被原主保護著,仿佛找到了可以依靠的臂彎,對原主產生了愛慕與依賴。
於是兩人在脫險之後,傅清就總是有意無意的製造曖昧,仗著自己在外人麵前是個男人形象,不會引人懷疑,便隱晦的引誘原主。
原主毫無防備之下,被撩撥得以為自己是有龍陽之好。
原主身為太子,地位穩固,他與皇帝之間也沒有什麼猜忌,感情極好,生來便是天之驕子,性格霸道又強硬。
在發現自己可能對傅清有了心思之後,原主就完全無視了傅清是寧安公主駙馬的身份,目光盯上了她。
盯著盯著然後他就發現了傅清隱藏著的性彆秘密。
原主不僅沒有為傅清膽敢騙婚公主而生氣,反而覺得高興,自己看上的人不是男人,而是美嬌娥,說明他性取向還是很正常的,他也能讓傅清恢複女兒身光明正大的嫁入他的東宮。
原主與傅清攤牌之後,兩人就暗地裡搞上了,那種與自己妹夫偷.情的刺激讓原主欲罷不能。
在原主這個太子的重用下,傅清在朝堂上步步高升。沒幾年皇帝駕崩,原主登基之後,就讓傅清‘病逝’,宮中多了一位寵妃。
至於倒黴被騙婚的寧安公主,就成了原主與傅清之間真愛的障礙,被原主遠嫁到外地去了。
得知自己駙馬是女兒身,還與自己兄長暗通曲款,寧安公主幾乎要瘋了,受不了這份刺激,在遠嫁的路上吞金自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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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景在接收完劇情之後,真的是對原主和傅清這兩個人感到深深的無語。
還真是一個比一個自私,一個比一個渣啊!
傅清做了女駙馬,如果要說她沒有利用寧安公主的想法,他絕對不信。否則她多得是機會拒絕,為什麼不拒絕呢?皇帝和皇後還有寧安公主又不是非要逼人娶公主。
大慶的公主可不愁嫁,做了皇帝的女婿不僅不必遠離政治中心,還會受到皇帝的照顧。寧安公主天真可愛,嬌氣卻不驕橫,京城中多得是公子哥願意尚主。
她會看上傅清,也隻是因為傅清長得好看,她才動了心思。要是傅清拒絕,她也不會不依不饒,畢竟長得好看的少年郎也不止這一個啊!
而原主這個太子,性格也是非常自我為中心,在不影響到他自己的情況下,他可以做一個好哥哥,但一旦涉及到他自身利益,什麼妹妹都得靠邊站。
劇情隻寫到寧安公主吞金自儘,傅清成為原主寵妃為止。後麵劇情就沒有了。
顧文景估計,傅清的下場應該好不到哪裡去。原主性子霸道又自我,絕不是那種為了‘真愛’放棄江山放棄後宮的情聖。從傅清恢複女兒身入宮後隻是個妃子就看得出來,原主壓根就沒想過讓‘真愛’做皇後。
不過如果傅清沒有沉浸在原主的寵愛中迷失了自我,智商還在線的話,未必不能在生個皇子之後,依靠自己的政治才能幫助兒子爭奪皇位,將來也能爭一爭太後之位。
隻是顧文景從傅清放棄自己在朝堂上的官位選擇入宮做嬪妃的行為看得出來,傅清不像是一個能在愛情中保持理智的人。
顧文景以前都是穿成眼瞎男主,這次穿成的原主在感情方麵還是個大渣男。
不過他翻看了一下原主記憶,也能理解,一個出生起就被立為太子,身份尊貴備受寵愛,養成霸道自私的性子也不奇怪,除此之外,原主還是個很合格的太子與皇帝的。
顧文景來到皇後宮中,皇後見了他臉上便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太子來了!快來母後這裡坐!”
皇後先是關心了顧文景兩句,然後才將注意力放在寧安公主和傅清身上。
“兒臣給母後請安!”
“微臣給皇後娘娘請安!”
在寧安公主和傅清行禮之後,皇後才命人賜座。
在皇後這裡,寧安公主和顧文景的待遇完全不能比,不過不管是皇後還是寧安公主都習以為常了。畢竟一個是親生兒子一個不是親生女兒,一個是太子一個是公主,待遇能一樣麼?
寧安公主還是很知足常樂的,雖然她在皇後這裡分量比不上太子,但比起其他皇子公主,她這個養女還是很得皇後喜愛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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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劇情中,原主登基後把傅清換了身份弄進後宮做寵妃,已經晉升為太後的皇後是認識傅清的,她想為寧安公主做主,卻拗不過已經做了皇帝翅膀硬了的原主,隻能眼睜睜看著寧安公主被遠嫁。
至於皇後收到寧安公主吞金自儘的消息後是什麼感受,劇情大綱中就沒有描述了。
不過劇情中傅清入宮為妃後,已經晉升為太後的皇後可以說是處處看她不順眼,處處刁難她,從傅清角度來看,皇後就是最大的反派大BOSS。
如今傅清身份還未暴露,作為新科探花郎,她有才華又有容貌,皇後雖然對她的出身不滿意,但都已經成親了,皇後也不在意男方的家世,畢竟誰還能比皇家更有權勢?她兒子身為太子地位穩固,也不需要養女嫁個家世好的駙馬拉攏人手。
所以皇後對傅清的態度還不錯。
傅清表現也很出色,皇後留他們用午膳時,傅清就好像一個真正疼愛妻子的丈夫那般處處體貼照顧。
顧文景坐在那裡看著寧安公主臉上的羞澀笑容,皇後眼中的滿意之色,目光沉沉的看著傅清。
從小就裝作男兒的傅清除了容貌略顯女相之外,半點女子模樣都看不出來,尤其是她現在才十八.九歲,俊美的長相反而更符合當下的審美觀。
再加上她對寧安公主溫柔體貼,也難怪能把寧安公主哄得團團轉,半點沒察覺她的異常。
顧文景心裡還有些好奇,傅清是怎麼瞞過那麼多人的?她女扮男裝,平時每月不方便的時候,還有婚後洞房,都會讓她露出致命破綻,傅清是怎麼遮掩過去的呢?
傅清注意到顧文景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對勁,她沒往自己身份暴露上想,畢竟要是真暴露了她也不能娶到公主啊!
她隻以為是自己做了什麼,意外引起了太子殿下的關注,頓時緊張的時刻注意著自己的儀態。
傅清冒著生命危險科舉入仕,自然是有野心的,她不甘心自己一身才華卻隻能困在鄉野之中,她想要出人頭地,想要富貴榮華。
而她自幼假扮男兒,就絕了她靠嫁人改變人生的路,她自負才華橫溢,能憑自己實力走上高位。
但真正來到京城之後,她就意識到想走上高位不是靠才華就足夠的。
京城中有才華的人多不勝數,彆說她一個小小的探花郎,便是狀元,三年便出一個,開國這麼多年,不知出過多少個狀元。而真正能走上高位的狀元又有幾個?
寒門出身的她,沒有靠山,沒有人脈,甚至還身負會株連全族的秘密,壓力太大了,大到她在這個權貴遍地的京城覺得連呼吸都艱難。
所以她在皇帝賜婚時選擇了謝恩。
傅清還想借著寧安公主這層關係,投入太子麾下。成為太子殿下的心腹,待將來太子登基,她一個從龍之功絕對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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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安結束後,顧文景順路送了寧安公主一段路程,然後他才回了東宮。
東宮就在皇宮之中,占地麵積十分廣闊,可以說是一個縮小版的皇宮了。
顧文景先去書房查看原主留下的筆記之類的東西,雖然有原主的記憶,但有些東西還是要親自過目一遍的。
在去書房的路上,他被太子妃身邊的大丫鬟攔住了,“啟稟太子殿下,太子妃請您過去一趟,常良媛小產了!”
顧文景微微皺眉,他從原主記憶中翻出相關信息。
太子後院中除了太子妃之外,有良媛一人,承徽五人,昭訓、奉儀若乾,原主對這些低位妾侍並無多少印象。不過良媛是正五品的妾,這位常良媛在太子後院中是最受寵的,已經身懷有孕。
隻是現在常良媛小產了?
顧文景下意識就懷疑上了太子妃。
不是他胡亂懷疑人,而是這位太子妃的確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太子妃在劇情中是僅在皇後之下的反派BOSS,心機城府很深。
為了避免外戚坐大,皇帝給自己兒子們選的妻妾身份都不高,他給原主選的太子妃家世也並不顯赫,這位太子妃坐上太子妃之位,可以說是天上掉餡餅落在她頭上,心裡很沒有安全感,對那些家世好或者受寵的妾侍處處提防。
劇情中太子妃在察覺到太子的心思不在後院女人身上時,她心中頓時拉響了警報,將她還不知道身份的傅清視為大敵。
等傅清恢複女兒身入宮之後,晉升為皇後的太子妃更是借助太後的勢讓傅清時常有苦難言。
而在傅清之前,太子後院中受寵的常良媛就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尤其是太子妃也懷孕了,她懷孕的月份比常良媛要晚兩個月。如果常良媛在她之前生下兒子,那她就算之後生下嫡子,她兒子頭上還要壓一個庶長子。
那麼心胸並不寬廣的太子妃怎麼可能會看常良媛的肚子順眼?
彆說知道劇情的顧文景,就算是原主,在聽到常良媛小產後,也會第一個懷疑太子妃。
畢竟從利害關係來看,常良媛小產,得利最大的就是太子妃了。
顧文景心中固然懷疑太子妃,但他表麵上卻沒有任何表現,他去了常良媛的院子。
此時太子妃已經請了太醫來給常良媛診脈,她自己也在這裡守著。
見到顧文景來了,太子妃一臉愧疚的走上前來,“殿下,都是妾身沒能打理好東宮,照顧好常良媛,否則常良媛也不至於失足摔得小產了。”
顧文景看了一眼太子妃臉上愧疚又傷心的表情,她的演技真不錯,估計心裡笑開了花,麵上還表現得與常良媛感同身受一般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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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景對太子妃道:“你有身孕,還是先回去休息罷,這裡有孤在。”
太子妃感動道:“多謝殿□□恤!不過妾身也很關心常良媛的身體情況。”而心裡卻暗暗咬牙,這個常良媛在太子殿下心中地位還真不低,區區小產竟能勞動太子親自守著!
太子妃沒有離開,顧文景也沒有多說什麼,他走進屋子裡,鼻端嗅到淡淡的血腥氣,看到太醫把脈後表情凝重,他心裡也有了猜測,“常良媛怎麼樣了?”
太醫朝顧文景恭敬的行禮道:“啟稟太子殿下,胎兒沒能保住,常良媛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日。”
顧文景有了心理準備,點了點頭,說道:“那你給常良媛開個方子調養身體罷。”
他走進內室,掀開床帳,看到常良媛滿臉淚痕躺在床上昏睡的憔悴模樣,微微歎了口氣,對常良媛的侍女吩咐道:“好好照顧良媛,她醒了孤再來看她。”
顧文景轉身走了出來,對原主的心腹大太監蘇公公下令道:“給孤查清楚,常良媛小產,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
蘇公公應道:“遵命!”
原主做太子還是很合格的,東宮被原主一直掌控在手中,東宮的風吹草動,隻要他想查,還是能查出來的。
顧文景繼承了原主的身份記憶和勢力,他下令之後,蘇公公派人去調查,隻過了幾日就查出了蛛絲馬跡。
收到這先查出來的部分證據,顧文景過目一遍後,眉頭緊皺:“這些女人還真沒一個省油的燈!”
雖然證據還不是特彆確鑿,但基本可以看出真相了,常良媛小產的背後,除了太子妃出手了,也有她自己作死的因素在。
常良媛知道自己孕期比太子妃早,礙著太子妃的眼了,於是就想製造一場小小的意外動個胎氣,栽贓到太子妃頭上,讓太子將太子妃禁足或者引起太子的關注令太子妃投鼠忌器。
結果她玩脫了,太子妃將計就計,直接讓她假戲真做,從動胎氣變成小產。
顧文景心中產生了怒火,雖然常良媛這個孩子是他穿越之前有的,是原主的孩子,還隻是四個月的胎兒,但畢竟是個未出生的小生命,還是他這具身體的親生孩子。
不管是常良媛為了對付太子妃而拿孩子做筏子,還是太子妃將計就計的動手,都觸犯了顧文景的底線。
曾經做過皇帝的顧文景很清楚後宮女人爭寵起來有多麼可怕,他對此絕不能縱容,否則日後孩子夭折幾率將會大大增加。
顧文景問道:“這些證據還能搜集齊全嗎?”
若想問罪謀害皇嗣的兩個女人,就必須要有足夠充足的證據。尤其是太子妃是原主明媒正娶有冊封金冊的正妻,未來國母,沒有足夠證據,哪怕他身為太子也不可能擅自處置她。
蘇公公麵露遲疑道:“殿下,這事兒有點難辦,因為真正導致常良媛摔倒的是她自己……”
太子妃隻是做了一個推手,很難收集到確鑿證據。
而且……“太子妃如今身懷皇嗣,正得陛下和皇後娘娘看重,殿下還請三思。”
顧文景沉默了半晌,道:“你退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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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顧文景拿著那份證據來找太子妃,他漠然的將證據放在太子妃麵前。
太子妃麵色沒有絲毫變化,眼神流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之色:“殿下,這是什麼?”
若非他如今實力非凡,感應到她剛剛情緒的波動劇烈,還真未必看得出來她在裝無辜。
顧文景平靜的道:“常良媛小產這事兒,她自作自受,但你也無辜不到哪裡去。不過看在孩子的份兒上……”他目光落到太子妃的肚子上,“你就好好在院子裡好好養胎,沒有要事就不要出門了。”
太子妃臉色微微發白:“殿下要禁足妾身?妾身不知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如果是常良媛小產一事,妾身的確有失責之處,但……”
顧文景打斷她的話,“究竟是不是失責,你心中清楚。在這東宮,孤想查的事情,沒有查不到的。你好好反省罷!”
他對太子妃沒有多少耐心,本來就是半路接手的妻子,若是她行事正當,他也會給予她應有的尊重,可她偏偏是個宮鬥高手。她和常良媛宮鬥,在他沒注意的時候就鬥掉了一個胎兒。他不敢再繼續放縱她。
顧文景離開後,太子妃手指甲狠狠的掐入掌心中,清秀端莊的麵容微微扭曲:“那個賤人!居然敢唆使殿下禁足本宮!”
太子妃不敢對太子心懷怨懟,但她可以恨上常良媛。區區一個正五品的良媛,不僅敢與她堂堂太子妃爭寵,還敢比她先懷孕,甚至妄圖借肚子裡那塊肉對付她!
她將計就計的反擊回去有什麼錯?常良媛小產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太子妃半點都沒有反省自己的意思,她摸著肚子喃喃自語道:“我的兒子呀,你一定要是個兒子啊!”
她會那麼看不順眼常良媛的肚子,就是因為太子是嫡長子,他成親最早,其他皇子們要麼剛成親要麼還沒有成親,她和常良媛肚子裡的孩子是唯二的皇孫。
太子妃若是生了嫡子,她當然希望自己的兒子不僅是太子的嫡長子,還是皇帝的嫡長孫。嫡長,就意味著繼承人的地位。
若是常良媛先她生了兒子,太子妃生的嫡子將失去長子位置,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太子就因為是皇帝與皇後所生的嫡長子,所以出生沒多久就被立為太子,而隻小太子三歲的三皇子同為皇後所出嫡皇子,地位就遠不如太子了。
太子妃盯著嫡長子的位置簡直都快走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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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景在禁足太子妃之後,就去常良媛那兒了。
常良媛已經從小產中緩了過來,麵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比起小產那日顧文景看到的麵如金紙要好得多了。
見到顧文景到來,常良媛眼中淚珠馬上就滾滾落臉頰,她從床上掙紮著爬起來:“殿下!求殿下為我們那可憐的孩兒做主啊!”
顧文景坐在床邊,伸手扶了她一把,語氣平靜的道:“你要孤怎麼做主?”
常良媛委屈的垂淚道:“肯定是太子妃!肯定是她見不得妾比她先生下皇孫,是她害了我們的兒子!”
顧文景淡淡的道:“可孤怎麼得知,你是自己故意摔的呢?”
常良媛臉色微變,她可沒有太子妃的演技好,眼神有些慌亂的左顧右盼,不敢與顧文景對視,“殿下明鑒!妾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又如何會故意害自己的孩子?”
顧文景雖憐惜她失去了孩子,但也同情不起來她,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在懲罰了太子妃後,也沒想縱容常良媛。
“太醫說你起碼要休養半年多,這半年你就好好休養罷,沒有孤的允許,不得外出!”
將兩個搞事的女人禁足之後,顧文景隻覺得東宮的氣氛都舒緩了起來。
剩下那些位分低的妾侍們,見頭頂上兩座大山都被顧文景這個男主人給禁足了,一個個都安安分分的不敢有半點出格之處,唯恐惹得他不高興。
顧文景剛為東宮女人消停了而鬆口氣,準備派人去調查傅清時,他收到了皇後的召見。
皇後是原主生母,母子倆感情不錯,原主向來對外表現的就是個孝子形象。
顧文景當然不敢怠慢皇後,他來到皇後宮中,就看到皇後身邊站著兩個眼生的宮女,長得水靈靈的,他心中有了點不妙的感覺。
果然,隻見皇後將兩個水靈靈的漂亮宮女推出來,對他道:“太子,你東宮裡的事本宮也聽說了,可見太子妃是個不會管事的,那個常良媛也是恃寵而驕。剩下的那些妾侍都是以前的老人了,這兩個是母後為你準備的,你帶回去吧!”
顧文景:“……”雖然不是第一次被母親塞小妾了,但他還是有些習慣不來。
想起原主對後院裡那若乾低位妾侍連印象都沒有多少,他便心中無奈的道:“母後,兒臣不缺人伺候。”
皇後見顧文景拒絕了,又勸了兩句,見他意已決,隻好命人將那兩個水靈靈的漂亮宮女帶走了。
那兩個宮女被帶走時還用幽怨的目光看著顧文景。
她們長得漂亮卻隻是宮女,在嬪妃身邊伺候,嬪妃擔心她們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勾.引皇帝爬上龍床,從來不叫她們近身伺候,都是打發去乾粗活的。
好不容易被皇後賞識,想將她們賜給太子。對她們這些漂亮宮女來說,最好的出路莫過於成為皇帝或者皇子的女人。而皇子中最佳選擇當然是太子。
她們激動萬分的期待著,結果卻被太子拒絕退回了,她們怎能不失望幽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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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在打發走那兩個宮女後,揮退了宮人,私底下與顧文景說道:“你和太子妃是怎麼回事?你將她禁足,可是因為常良媛小產之事與她有關?”
顧文景對皇後這麼快就收到東宮的消息並不奇怪,東宮裡有不少彆人安插進來的眼線,其中也包括皇帝和皇後的人,原主對誰是自己誰被收買了心裡門清,隻是沒有動手清理,以免打草驚蛇。
而皇帝和皇後的人手被留在東宮,也是為了讓這兩位大佬對他放心。
顧文景說道:“她的確摻和了進去。”
皇後表情嚴肅的道:“太子妃如今懷著你的嫡子,你可千萬彆為了一個沒福氣的庶子把本宮的嫡孫給弄沒了。”
皇後不是不痛惜常良媛流掉的那個孩子,隻是比起一個已經沒了的庶出孫子,她更在意太子妃肚子裡的嫡孫。
顧文景淡淡的道:“兒臣心中有數。”
皇後歎了口氣,說道:“你心裡有數就好。陛下那邊母後替你圓過去了,免得你父皇覺得你治家不嚴。”
都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若是一國太子連自己後院女人都搞不定,皇帝自然對太子的感官變差,覺得他不堪大任。
然而皇後掌管後宮,最是清楚宮鬥的可怕。皇帝自以為後宮安寧和諧,實際上暗地裡的暗流湧動是他看不見的。
顧文景從皇後宮中離開後,他又被皇帝叫了過去。
皇帝沒跟他說東宮的事兒,而是讓他批改奏折。
皇帝身體不是很健康,三天兩頭的生病,時常因病罷朝。
劇情中皇帝是在五年後病逝,原主順利登基做了皇帝。
皇帝大概也清楚自己的身體支撐不了太久,一直很用心的在培養原主,像這種代他批改奏折的情況,在原主記憶中有過很多次。
顧文景按照原主的習慣和筆跡在奏折上進行朱批,批完後交給皇帝過目檢查。
以前一開始原主批改的奏折,皇帝都會進行大部分修改,後來已經漸漸很少修改了,如今更是全權交給他批改,皇帝隻在最後過目一下。
這次也是一樣的,皇帝看了看顧文景批改過的奏折,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不錯。”
顧文景曾經也是當過皇帝的,對於國事該如何處理,比眼前這個常年病懨懨的皇帝還要更熟練。
皇帝突然猛的咳嗽起來,整個人都咳得一抽一抽的。
“父皇!”顧文景搶先一步趕在皇帝心腹大太監之前,上前輕輕拍著皇帝的背部,臉上的擔憂之色溢於言表,“來人!快傳禦醫!”
皇帝咳了一會兒就平複了下來,喘了口氣,擺了擺手道:“不必傳禦醫了,朕這咳疾都是老毛病了!”
皇帝看了一眼顧文景臉上不似作假的憂色,心中還是很滿意兒子的孝順,“今日時辰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罷!”
顧文景猶豫了一會兒,朝皇帝拜道:“那父皇保重龍體!兒臣就不打擾父皇休息了,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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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涼亭中。
顧文景看著麵前容貌還帶著幾分天真稚氣的寧安公主,她年齡已經不小了,十六歲的少女亭亭玉立,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
她卻還顯得有些天真爛漫,可見是被皇後保護得挺好的。
皇帝子女不多,公主更少,所以寧安公主這十幾年來養在皇後身邊,時常能見到皇帝,還是挺受皇帝寵愛的,也被保護得很好。
顧文景打算跟寧安公主直接攤牌。
他先前想過很多種方式讓傅清悄無聲息的從寧安公主身邊消失,但他都沒把握能讓寧安公主不去追究,畢竟兩人正是新婚燕爾,寧安公主對傅清這個駙馬正是上心的時候。
他不想打著為寧安公主好的旗幟,背著她解決掉傅清,反倒是讓不知內情的寧安公主誤會他,與他反目。
“寧安。”顧文景道,“你與傅清成親這麼久,可有察覺到她的不同尋常之處?”
寧安公主疑惑的問道:“什麼?”
顧文景道:“傅清一直堅持不與你過分親密接觸,你難道就沒有懷疑什麼嗎?”
寧安公主臉蛋刷的一下就紅透了,結結巴巴的道:“哪,哪有!我跟駙馬,其實,其實還是挺好的……”她的臉已經紅成了天邊的晚霞。
顧文景有些驚愕:“傅清對你做了什麼?她明明是女兒身,怎麼敢與你親密接觸?”
寧安公主臉上羞澀的笑容漸漸消失,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太子哥哥,你剛剛,說什麼?”
顧文景皺著眉道:“傅清其實是女扮男裝,她是女兒身,根本不是男人!”
寧安公主呆呆的怔愣在原地,良久才回過神來,喃喃道:“不!我不信!我不信這是真的,駙馬他怎麼會是女人?駙馬可是探花郎,要是女人駙馬怎麼可能考科舉?”
顧文景歎息道:“雖然很荒謬,但的確是真的。科舉搜身並不嚴格,傅清蒙混過關也不是沒有可能。孤想過拆穿傅清的身份,但考慮到寧安你的名譽,孤還是決定讓你知道真相,讓你來做選擇。”
雖然拆穿傅清身份後,傅清女扮男裝科舉入仕還騙婚尚主,肯定沒有好下場,還會株連九族。但寧安公主作為被騙婚的對象,隻怕也要接受彆人的指指點點,一個嫁給女人的公主,會讓寧安被釘在恥辱柱上,流傳千古的。
還有傅清九族內的族人,對她女扮男裝之事並不知曉,顧文景也不想拆穿傅清後讓那麼多不知情的人被株連。
所以他選擇了私底下告知寧安公主。
寧安公主沉默良久,終於從不敢置信中冷靜了下來,她聲音沙啞的道:“太子哥哥,這件事,能讓我自己來處理嗎?”
顧文景遲疑道:“可以。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孤幫忙的,儘管開口。”
寧安公主默默的點了點頭,她出了皇宮,回到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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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是農家子出身,除了讀書之外並不會賺錢,全靠傅母刺繡換錢供她讀書。
她中了舉後,多有前來依附之人,不過她沒那麼大的膽子接收下來。如今大慶正是嚴厲打擊土地兼並的時候,她若是敢把依附之人的土地掛在自己名下免稅,那就坐實了她兼並土地的罪名,她一個小小舉人如何擔待得起。
所以傅清在科舉入仕之後,哪怕有人送禮,在這京城裡,她那點錢財連個位置好點兒的屋子都買不起,還是窮得兩袖清風,隻能帶著傅母一同住進寧安公主的公主府中。
寧安公主從東宮出來後一直在想今天顧文景跟她說的驚天秘密。
傅清是女人!
在被戳破那層窗戶紙之後,寧安公主仿佛覺得以前傅清的一言一行處處都是破綻,早就有跡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