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覺聲線清冷,讀起書來脆脆的,很好聽。水團子乖乖趴在他懷裡,專注盯著麵前的書頁。
但他很快發現,水團子聽了一會兒後便開始心不在焉了起來,眼神也遊移向了彆處,竟盯著他白皙的手腕發起了呆。
孟亦覺拍拍它的大圓腦袋,“乖,看著書。”
開小差被發現,水團子隻好乖乖轉去看書。但沒過一會兒,它的眼皮子耷拉耷拉,慢慢合上了。
“唉,罷了。”
見它大概是累了,孟亦覺放下書,把團子塞進被窩,自己起身去洗浴。
但他回來的時候,發覺水團子又把劍譜拖了出來,翻到有圖畫的那一頁,拿著筆杆子當成劍比劃了起來。
孟亦覺無奈笑笑。原來它不是困了,而是隻想看圖練招,不想學認字。
見師尊回來,團子心虛地轉了轉眼珠。
“罷了,隨你。”孟亦覺沒再強求它識字。想來這小家夥如今還是幼崽,天資又實在聰穎,看圖或許比背書更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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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日,水團子果然不負孟亦覺所望,記熟了星流劍譜上的所有劍招,還主動擔起了帶師兄姐一起練習新劍招的任務。
師兄姐練劍的時候,這團子就在一旁嚴肅地盯著,每當他們有動作不到位,它就立刻指出,並為他們親身示範。
勤能補拙。十餘日過去後,顧家兄妹在團子的帶領下,已然練熟了《星流劍譜》的前十二式。
雲錦殿比劍大會的那天清晨,許久不曾出門的孟亦覺早早起床,對鏡梳妝。
他將長長的烏黑秀發在腦後挽成發髻,以清水潔麵過後,又從屜子裡拿出一盒妝粉。
作為男子,孟亦覺本很少化妝。但想到今日徒弟要上擂台,他作為師尊,自然也要容光煥發,以最好的麵貌給他們助威。
他用淡色的妝粉在麵頰上稍作裝點,使自己看起來氣色好了許多。而後,他又從櫃子中挑出一套正式的紅色道袍。
皓月宗修者等級分明,弟子往上分彆是修士、主事、宗師、三尊、掌門。
孟亦覺如今無權無勢、隻是普通修士級彆。他將修士的紅袍整整齊齊穿戴在身上,係上腰帶。
“哼唔……”
感覺到身邊人起床離去,水團子在被窩裡翻了個身,懶懶地伸了下小胳膊。
原先還迷迷糊糊地打瞌睡,朦朧間望見一個清麗身影嫋嫋立於榻前,團子一下子驚醒過來,睜著圓圓的大眼睛看向銅鏡前梳妝穿戴的男子——
那人寬肩細腰,著一襲明豔的紅色道袍,襯得他身材高挑而頎長。
聽見被窩裡的響動,他回過頭來,對它莞爾一笑:“醒啦?”
回眸一瞬顧盼生輝,水團子一時間差點忘了呼吸。
“咕、咕嚕……”
水團子呆呆望向孟亦覺。等它回過神來時,自己已被師尊暖暖抱在懷中。
嗅到他身上特有的淡淡草藥香氣,團子愜意地眯了眯眼。師尊鬢角垂下的一縷發絲撓得它有點兒癢。
迅速吃過早飯,青陽、青夕二人也整裝待發。倆孩子有些緊張,握劍的手微微發抖,額前也爬上了細密的汗珠。
孟亦覺從他們身上頗看出了些自己臨考前的影子,安慰道:“你們劍招都練熟了,底子也打好了。現在就彆想太多,見招拆招便是。師尊和師弟都給你們打氣鼓勁。”
看著水團子在師尊懷裡歡快地揮著小樹枝,兄妹倆齊齊笑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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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錦殿上,肅穆莊嚴。
離比劍開始還有一刻鐘。內門六十多位劍修弟子陸續入場,圍攏在各自師尊身邊,有的在閒聊說笑,有的抓緊最後的工夫練劍,殿上很是熱鬨。
孟亦覺低調出場,還是立刻引得旁人紛紛側目。
“喂,大家快看,那人是誰!”
“這不是那個蛇蠍心腸的孟亦覺嗎?他居然也來了?”
“還真是他!他背叛友人,殘害同修,竟還有臉麵出現在眾人麵前,真是不知羞恥!”
聽到他人毫不避諱的非議,顧家兄妹攥緊了拳,氣得發抖:“那些人太過分了,怎麼這樣說師尊!”
“無所謂。”孟亦覺淡淡道,“你們隻管專心比劍。隻有實力才能讓他們閉嘴,不是嗎。”
懷裡的水團子也氣得鼓了起來,圓潤的身子不斷顫抖。
孟亦覺笑著戳戳它的臉蛋兒,“乖,彆理他們。一會兒比劍的時候好好看著,多學點東西,把他們劍法裡的精華都學過來。”
水團子有著極強的學習能力,能做到過目不忘。他帶團子過來,也是希望它遍覽百家絕學,吸收更多知識。
水團子聽話地不再生氣。
但在師尊看向彆處後,它眯起眼睛,犀利的目光逐漸掃過殿上眾人,將那些非議師尊的人的麵目一個一個刻在腦海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