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毒者慌裡慌張跑出了半裡地。水團子飛快追趕上來,大圓腦袋一記頭槌撞在他背上,把他撞得摔了個狗啃泥。
“啊呀!”
那人咒罵一聲,趕緊拔了劍,衝著迎麵撲來的水團子徑直釋出一道劍氣。
劍氣正中水團子,結結實實發出一聲巨響。
那人正得意,但下一刻,隻見那水團子身體一陣鼓脹,竟將他的劍氣儘數吸收,然後猛地反彈回來!
吹毒者哪裡想到它竟會此招,被自己的劍氣打得四腳朝天摔在地上。
下一刻,他眼前一黑——水團子居然落到了他的臉上,掄起兩隻小拳頭,對著他狠厲地狂揍起來!
“啊啊……”慘叫聲響徹雲霄。
孟亦覺氣喘籲籲地跑著,終於在漆黑的山道上看到水團子的身影。
偷窺之人已狼狽逃走,水團子拿著一隻屬於內門弟子的符牌,顯然是從逃跑者身上奪來的。
孟亦覺接過符牌,看到上麵的名字,“吳昌?”
吳昌正是李威門下的弟子,看來,此事與李威脫不了乾係。
孟亦覺抱起水團子檢查一番,確認無事之後方嚴厲訓道:“你以後可不許這麼冒險了。那吳昌到底是內門弟子,你這小崽哪裡是他的對手,若是被他傷了,那才是得不償失。”
水團子愣了愣。
師尊一點兒也不知道,它其實是很厲害的!不但沒被吳昌打傷,反而還狠狠揍了他,替師尊出了氣。
但看到師尊這麼緊張自己,水團子心裡挺受用。它眼珠一轉,隨即做出委屈巴巴的樣子,在師尊懷裡縮成了一小團,瑟瑟發抖地嗚咽起來。
孟亦覺以為自己話說重了,想到團子也是為了自己才追出去的,便放柔了口氣,心疼地撫了撫它的背:“乖,你今天很勇敢。隻是以後要聽話,明白嗎?”
水團子眼淚汪汪地點了點頭,把腦袋埋到師尊的胸襟前。
咦——!
目光向上一瞥,團子忽然臉蛋一紅,瞪圓了眼。
或許是剛才出屋匆忙,這會兒師尊的衣衫穿得亂七八糟的,衣帶沒係上,衣襟也大開著。
水團子趕緊環顧四周。確認周遭無人後,它兩爪一伸,左右捏住師尊敞開的衣襟,用力合上。
團子氣鼓鼓,心中甚是責怪。
呆瓜師尊,還叮囑它要小心,自己卻毫無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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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竹林苑時,青陽已倒出了吹筒中的藥粉。初步驗過一輪,他驚得一頭冷汗:“師尊,這可是迷神煙啊!此物無色無味,人一旦吸入,就會神智混沌,產生迷幻臆想。若是長期吸入,就會變得癡呆愚鈍,隻能受人擺布了!”
“這藥竟如此惡毒!”青夕咋舌,“我猜吳昌是被李威指使的!李威白日裡被師尊拒絕又被師弟咬了,這會兒就讓吳昌偷偷溜進竹林苑,吹了毒煙來害師尊!”
孟亦覺心一沉。
他知道李威對他早就抱有不軌之心,沒想到李威這麼大膽,居然派弟子直接來竹林苑投毒,而且還挑的是他最為放鬆的洗浴時刻,悄然無息地吹入毒煙。
而倘若不是水團子今日湊巧也在浴房,在服侍師尊時發現了吳昌,孟亦覺很可能會毫無知覺地吸入毒氣。
吳昌一旦連續得手幾次,孟亦覺就會日漸變成癡人。到時竹林苑上下沒了主心骨,便隻能任由李威拿捏蠶食!
孟亦覺攥緊了指骨。在宗門,弱肉強食,弱者就會受欺負。尤其是美貌而聲名狼藉的弱者,就算落難也不會得到旁人分毫同情。
而隻有時刻保持警覺,不斷變強,才能保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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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昌一路狂奔跑回青河苑。他一進門,李威衝他劈頭就問:“怎麼回事,吹筒呢?孟亦覺吸了毒煙沒?”
吳昌鼻青臉腫,哆哆嗦嗦的一臉驚恐狀,好像他才是吸了毒煙的那個。
李威狠狠搖晃了他兩下,他才喘過了氣,虛道:“我吹到一半被發現了,他養的那個團子真是凶悍得要命,一路狂追不放,我好容易才逃了,嚇、嚇死我了……”說著,聲音低了下去。
“廢物!”李威一腳踹在他身上,“這都辦不好,白白浪費我一味迷神煙,還打草驚蛇!”
吳昌摔倒在地,害怕得哆嗦起來。
“李師弟,冷靜點。”
李威正發火,旁側另一人搖著羽扇走了過來。
此人正是皓月宗小有名氣的“君子琴”,高階樂修趙若林!
今晚這出投毒的陰招,便是他和李威一起謀劃。
趙若林拍拍怒不可遏的李威,輕聲道:“師弟稍安勿躁。那孟亦覺狡猾多疑,這會兒肯定已經察覺你的意圖。再怪吳昌也無益了。”
李威這才呼了口氣,轉而問道:“那趙兄,現在該怎麼辦?”
趙若林慢慢搖著扇。素有“謙謙君子”之稱的他,說話也溫言細語:
“師弟不必慌亂。孟亦覺閉關一年有餘,今日突然現身,勢必是為了今後出山做準備。他既有東山再起的打算,那麼必定需要大量靈石和草藥。”
“是這樣……然後呢?”
趙若林續道:“孟亦覺如今在宗門孤立無援,我們隻需牢牢把控竹林苑附近的靈石資源、不讓他得到分毫,他過不了多久,自然會向青河苑求助。到那時……一切都如順水推舟了。”
李威思索片刻,這才慢慢消了氣兒,陰陰笑了。
“還是趙兄英明!我不但要得到他的人,還要把他的竹林苑一並接收。事成之後,好處自然也少不了趙兄!”
李威瞥了眼慢慢搖扇子的趙若林,心下想道,此人作為青河苑的主事,慣來以“君子”麵目示人,實則城府頗深,詭計多端。
不過這樣也好。李威美滋滋琢磨著,有趙若林相助,他必定要得到孟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