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邊,水團子大馬金刀地靠坐在鵝卵石堆上,派頭十足。
在它周圍,異獸們叼著從山林中摘來的新鮮瓜果,排著隊送到它的麵前。
團子左撈一隻山梨,啃兩口;右抓一把葡萄,吃幾顆。
吃完了往鵝卵石上一躺,周圍很快有幾隻毛茸茸的獸爪伸過來,替它按摩肚皮。
躺得累了,團子咕嘟幾聲,讓異獸們給它翻了麵兒。然後繼續趴在鵝卵石上,做背部按摩……
孟亦覺看得咋舌。他做夢也想不到,在自己懷裡撒嬌鼓泡的乖寶寶,竟也有如此“大佬”的一麵!
眼前這萬獸朝拜的“膏藥教主”,哪裡還是任他揉圓搓扁的小可憐,活脫脫一個“山大王”!
“泠淵。”
孟亦覺輕喚了聲,躺在溪邊一臉享受的水團子立刻彈了起來。
師尊來看它了!
團子囂張酷帥的表情瞬間消失,換上一副天真無邪的笑臉,捧著新鮮的瓜果向師尊樂顛顛地奔來。
孟亦覺哭笑不得地接納了團子的“上貢”,又輕輕戳了戳它的腦門。
“傻崽子,狗皮膏藥是治外傷的。你這是內傷,貼了也沒用,快撕下來。”
說著,他便動手,準備揭下團子腦門頂上的膏藥。
水團子一愣,隨即嗚嗚叫起來,兩爪緊緊地抱住腦袋,不讓師尊撕走膏藥。
內傷,外傷是什麼?幼崽不懂。
它隻知道,前幾日師尊每天給山裡受傷的異獸貼上狗皮膏藥,忙著照顧它們,連陪伴自己的時間都減少許多。
於是在它心裡,狗皮膏藥就成了師尊愛意的標誌。
水團子對擁有膏藥的異獸十分羨慕。而今它也受傷了,便迫不及待地從臥房的抽屜裡翻出了一張狗皮膏藥,也給自己貼在腦門上。
但師尊竟然覺得自己好傻,還要把膏藥揭下來。
“嗚哼……”團子閉著眼嗚咽,拚命捂著腦門頂的膏藥不肯鬆爪。
孟亦覺見崽子氣鼓鼓,從懷中拿出一塊靈玉,柔聲哄道:“聽話,咱們要對症下藥。你現如今剛剛覺醒了‘吞噬’之力,身子還虛著,師尊給你找來了靈玉療養,一定要快快好起來。”
這靈玉是他從係統商城裡淘來的好物,對魔族療傷有奇效。
水團子終於睜開了眼,盯著那玉,小爪不自覺地又撓撓頭上的膏藥。
孟亦覺循循善誘:“乖,師尊最疼你了。你看狗皮膏藥彆的異獸都有,沒什麼稀奇的,但這靈玉師尊可是隻給你一個喔。”
說著他還唱了一句,“特彆的愛,給特彆的你……”
孟亦覺又唱又哄,這頑固的小崽子總算鬆了爪,讓他把膏藥揭下來。
團子抱著靈玉乖乖地躺回到了溪水中,開始靜心療傷。
孟亦覺一直陪著它,直到團子在潺潺的水中睡去,他才悄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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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苑裡,修者開會,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紫韻真人眉頭緊鎖,目光逐一掃過麵前的修士:“你們一個兩個的,都不吭氣兒?”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嫡傳弟子鐘恒身上:“鐘恒,你平日裡最是穩重,怎會出這樣的紕漏?孟亦覺既然早先來紫藤苑報告過情況,為何直至炎猖襲擊前,紫峰山除了竹林苑,竟無一處布下應對措施?”
鐘恒無言以對。他愧疚地垂下眼,“師尊,是弟子疏忽了,還、還請師尊處罰!”
“處罰?現在罰你又有何用?”紫韻真人歎了口氣,“得虧那炎猖被孟亦覺連續牽製了幾日、體虛氣躁,才沒一擊奪了李威弟子的性命!要是弟子們有個三長兩短,你、我,我們紫峰山,該如何向宗門,向掌門三尊交待!”
鐘恒頭埋得低低的,默不作聲。
安錦華心疼自家道侶,不服氣地開口:“師叔,這炎猖可是極為凶險的魔物,通常隻在魔域出現,好端端的怎會出現在仙門領地?而且偏隻在孟亦覺居住的竹林苑附近活動!”
他轉了轉眼珠,咬牙道,“說不定……這凶獸就是被孟亦覺手上的水魔幼崽吸引過來的!炎猖與水魔同屬魔類,而炎水相克,自出生就是死對頭。炎猖極有可能是要殺那水魔幼崽,李師兄的弟子卻倒黴地差點成了替死鬼!”
眾人一愣,接著便宛如扯到救命稻草似的,紛紛順著安錦華的話往下說:“就是就是!這都怪孟亦覺,不知從哪兒弄來個水魔在屋裡偷偷養著,還引來炎猖作亂,差點把大家都害慘了!”
他們七嘴八舌,恨不得立刻給孟亦覺定下罪名,讓他接下這口鍋。
就在此時,有人重重咳了一聲,大搖大擺邁進了屋。
紫韻真人一愣,“仙醫,您怎有空來這兒?”
老仙醫修為極深,在皓月宗排得上資曆最老的一輩,論資格甚至在紫韻真人之上,就連三尊也得讓他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