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淵埋到師尊的懷裡,低低地哼道:“一想到師尊此後每天香香軟軟地躺在我的身邊,我卻隻能看,不能吃……我委屈。”
這話聽得孟亦覺臉蛋一陣發燙。但看著泠淵眼神委屈巴巴,活像是隻氣鼓了的小豹子,他又覺得有些好笑,“好啦,暫時忍一忍吧,師尊也陪著你忍耐。”
泠淵深深地舒了一口氣。
“說得也是,我都忍了這麼多年了,再忍耐一下也不成問題。現在做不了的事情,就留到以後全部、加倍做回來。”
少年微笑著活動著指骨,修長的骨節發出輕微的脆響聲,“一想到我現在忍受的苦都是為了那該死的魔尊,我將來揍起他來也會特彆有勁。”
又幽幽望著孟亦覺的眼睛,道:“師尊將來補償我的時候,我也會特彆賣力。”
“……”孟亦覺聞言便往他背後捶了一拳,“臭團子,儘說胡話!我……我可沒說過要補償你!”
泠淵笑了笑,順勢在師尊的臉蛋上親了一下:“師尊不願意補償我,那等擊敗魔尊之後,就由我來好好補償師尊吧。”
*
泠淵拿出魔晶骨,將之變幻為寶劍形態。而後走到密閉的寢殿中央,一邊回憶著心訣,一邊熟稔地練起了星流、月落、日沉三部劍法。
如今,距離初入宗門已過去了許多年,當初孟父留下的止戈劍式殘譜再難找回。
但既已確定星流、月落、日沉這三部劍法是由止戈劍式改編而來,那麼通過減去這三部劍法裡的進攻類招式,便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還原止戈劍譜的原始招數。
泠淵將三部劍招依次練過一遍後,再度比了個起手式。
這一次,他將三部劍招中明顯的進攻招數全部剔除,然後重新演練了一次。這其間,孟亦覺一直手持銀鐲,在一旁對他練出的招數進行拍攝。
這輪練完,兩人對銀鐲拍下的錄像進行了細致的分析,將當前保留的劍招又篩選出一些,然後接著再練。
如是這般反複幾輪,兩人逐漸將原主後來新改編的部分劍招全部篩除,劍譜的原始麵貌由此浮出水麵。
孟亦覺看過泠淵最後一次練出的劍招,招式果然飄忽怪異,攻擊力很是有限,再想起原主初學劍譜時的感受,方能確定,現在劍招的模樣已非常接近於殘譜上的原形。
泠淵也走過來,看著銀鐲投影的練劍錄像,自言自語道:“這套劍招過於古怪了,幾乎沒有什麼殺傷力。我感覺,哪怕是木魅用出這一套招式,也很難憑此擊敗水魔尊主。”
孟亦覺心下也覺得困惑。就連他也看得出來,這招數太過平庸,真要拿它對上魔尊,他很懷疑這劍招能起到多少效果。
是有哪裡出錯了麼?
他默默觀看著錄影畫麵裡泠淵的動作,目光不自覺隨著少年劍鋒的軌跡而轉動。
這軌跡……越看越覺得有些熟悉,喚醒了他刻在記憶中的某種本能。
孟亦覺頭腦中靈光乍現。他下意識從旁邊桌上拿了支毛筆,對照著錄影裡泠淵的動作,一招一式地比劃起來。
“師尊……”
泠淵不解地看著,就見孟亦覺臉上逐漸顯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到最後一招比劃完時,他已豁然開朗——
“這不是劍式,泠淵,這是符術!”
泠淵大驚,“什、什麼?”
孟亦覺難以抑製內心的激動,顫聲道:“你用劍比劃出的這一套劍路,其實並非劍道的招式,從起到落,都是畫符的手法!——所謂的止戈秘功,根本就不是一套劍招,而是一套符術!”
泠淵震撼地看著他,“師尊的意思是……當年木魅族長用來擊敗水魔尊主的秘功,其實不是劍法,而是……止戈符術?”
“不錯,正是如此!”孟亦覺點頭,“木魅與水魔的決鬥發生在很久之前,這段曆史在千百年來經由木魅族民代代口耳相傳,或許是在傳承的過程中出現了偏差,使得如今我們誤以為那秘功是劍法!但它恰恰是符術,而非劍招!”
這一刻,他驟然感受到了撥雲見月的快意。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水落石出——當年木魅族長用自創的止戈符術打敗了水魔,但這段曆史在口述傳承的時候偏離了原樣,以致於傳到了最近的年代的時候已變了一副說法。
孟父向原主闡述的故事版本,也是“木魅族長用止戈劍法打敗水魔”,然而,孟父生前傳給原主的所謂“劍法殘譜”,其實是止戈符術的符書!
想到這裡,孟亦覺突然一怔。
原主自金丹破碎之後便改行修習符道。在學符的過程中,他是不是也有所體悟,發現了殘譜上的“劍路”其實是符術?
原主潛入魔域奪取水魔幼崽,是否也是確信了自己能用符術克製水魔,才放心地把危險的水魔養在自己身邊?
而在原著中,原主是在水傲天十四歲那年抽出了他的魔骨,並將他踹下山崖。如今想來,這情節也頗有些古怪:十四歲的水傲天實力已經相當強悍,而那時原主身體病弱、又不像孟亦覺這樣能夠用團子的魔氣來補給自身,按理說不可能打敗水傲天。
原主既能夠戰勝水魔,或許也是因為他在對戰中使用了止戈符術,克製了水傲天的屬性,所以才在懸殊的戰況下取得了勝利!
前後串連起來,孟亦覺難抑激動地猛揮了一下拳頭,“破案了!這套殘譜上的招數,就是止戈符術!”
這可是大大的好消息!
孟亦覺這些年來再未碰過劍道,反而專注於修習符術,將符道練到了很高的層次。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他有了常年修習符道的經驗,現今學起止戈符術來,也必然輕鬆很多!
想到魔尊那張可恨的臉,孟亦覺鬥誌高昂,唇角勾起自信的笑意。
“團子,你等著吧——師尊會親自錘爆魔尊的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