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覺回到寢殿,將從慶功宴上帶回來的食物用銀鐲裡的烹飪空間重新加工了一遍,把半生不熟的獸肉重新烤熟。然後和青陽一人坐在桌子一邊,就著米飯和熱湯慢慢吃了起來。
剛剛落下筷子,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孟亦覺,尊主叫你去殿上。”
孟亦覺一愣,對外麵道:“我們剛剛才從殿上回來,怎麼又要去?”
外麵的人生硬道:“快點收拾好了隨我回去,若是慢了,一會兒尊主怪罪下來,你我都沒好果子吃!”
孟亦覺冷道:“你的尊主這會兒可是忙得很,你突然叫我過去,他怕是才會怪罪你吧!”
“砰”的一聲,寢殿的門竟然被從外麵強行打開了。暗魔噔噔走進屋裡,目光陰暗地看著孟亦覺,“你以為有少主護著,就可以不遵從尊主的命令?這魔宮終究是尊主說了算!趕快回正殿,否則尊主動怒,少主現在可救不了你!”
說罷,他甩上門,氣衝衝走了出去。
青陽咬牙道:“這混蛋!仗著師弟現在昏迷不醒,就來折騰咱們了!”他轉向孟亦覺,“師尊,怎麼辦?”
孟亦覺看了看團子。
此時團子正軟綿綿地趴在桌上,身受重傷,靈氣耗儘,肚子空空。一絲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青陽猶疑道:“要不,還是等團子醒過來,再……”
孟亦覺搖了搖頭,“魔尊和暗魔就是看準了團子不會醒來,才會這麼肆無忌憚地罔顧之前定下的協議。”
青陽憂愁地:“師尊,那你要去嗎?”
孟亦覺嗯了一聲。
“青陽,不必擔心我。魔尊找我或許隻是有彆的事情,他不敢亂來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如果他真的要害我,我也有辦法,不受他擺布。”
青陽眼睛一亮,“真的?”
孟亦覺淺淺勾唇,“相信師尊吧。師尊也不是總是需要團子保護。”
他把炒熟的肉沫和米飯拌在一起,裝在小碗裡。又從空間的儲櫃裡拿出了半個沒用完的大蒜坨。
水魔最喜歡喝水,而最討厭的東西就是大蒜。泠淵如此,他想魔尊應該也是如此。
他雖然不可能跟魔尊乾仗,但魔尊若是做出些出格的事情,他也能以此防身。
孟亦覺將大蒜切成幾瓣,放進自己外袍的兜帽裡。然後抱起團子,向著屋外走去。
*
暗魔在正殿門口駐足張望。不多時,隻見黑暗中有一個綽綽約約的人影款步走來。
見孟亦覺姍姍來遲,暗魔不耐煩地催促道:“怎麼這麼慢?快跟我進來!”他隨即匆匆走到殿上,對座上的魔尊一躬身,“尊主,孟亦覺到了。”
魔尊正半倚在座上一壇接一壇地喝酒,喝得酩酊大醉。聽到他的話,懶懶地抬眼看了看,果然看到個纖瘦的人影模模糊糊地出現在大殿門口。他招了招手,“過來。”
孟亦覺麵無表情地走過來。
走到近前了,暗魔才發現他的懷裡居然抱著水團子。當即走下台階,攔在他麵前,“我叫你一個人來,你把少主帶過來做什麼?”
孟亦覺挑了挑眉,“你沒說不能帶團子過來啊。我正給團子喂飯吃,你一個勁兒地催我過來,我不隻好把它也帶過來了嗎。”
暗魔咬牙:“你把少主交給我,我帶回去,就彆留它在這裡添亂了!”說著就伸手要來抱走團子。
孟亦覺後撤一步避開他的手,大步朝魔尊走去。
魔尊正抱著一壇子酒在座上悶悶地喝著,眼神迷蒙,醉意不輕。見孟亦覺走到自己麵前,他往自己的座上一指,“來……坐下。”
魔尊的寶座非常寬大,兩個人坐上去綽綽有餘。
孟亦覺左右環視,發現先前被魔尊挑來的兩個鬼族的戰俘並不在場,可能是出於什麼原因被叫走了。又看到魔尊獨自喝酒的樣子,便猜到了他叫自己來的用意。
他也不回避,就勢坐在了魔尊旁邊。
魔尊抱著酒壇子喝得迷迷糊糊。感覺到孟亦覺在自己身邊坐下,他半醉半醒地眯開了眼,對著桌案上的酒杯一指,醉醺醺道:“倒酒。”
孟亦覺不理他,自顧自地把團子往魔尊麵前的桌案上一放,然後打開食盒,用小勺子從碗裡舀出混著肉沫的米飯,開始喂團子吃東西。
魔尊閉眼等了一會兒,發現沒動靜,粗聲粗氣地重複了一遍:“倒酒!”
孟亦覺不搭理他,繼續喂團子吃飯。
魔尊不耐地睜開眼,發現孟亦覺居然坐在他旁邊隻顧著喂團子,不由得惱道:“泠淵怎麼在這裡?你把他帶過來做什麼?”
孟亦覺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我在給團子吃飯。怎麼,不是你說要泠淵來慶功宴上吃東西?我這會兒盛了晚飯喂給它,你卻又不作數了?”
魔尊喝得太醉,一時腦子堵住,想不出反駁的道理來。他乾脆粗魯地把團子推到一邊,伸手去攬孟亦覺的腰,想讓他坐到自己腿上:“彆管他,坐過來,陪本座喝酒!”
然而,魔尊在靠近孟亦覺的時候,卻驀然嗅到一股刺激難聞的氣味。他鼻子一皺,本能地把孟亦覺推開:“這是什麼氣味!”
他一下子叫大蒜坨的氣味給熏了個清醒,被欲念蒙得發熱的頭腦驀然冷靜下來。
魔尊瞅見孟亦覺兜帽裡裝著的幾瓣大蒜,怒道:“你帶這些過來做什麼?”
孟亦覺嘲諷地看了他一眼,理了理被扯亂的兜帽。
“當然是為了給你醒醒腦子。以免你一時糊塗,做出什麼蠢事來。”
魔尊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本想著把孟亦覺的兜帽連帶著裡頭的大蒜一起扯掉,但想到泠淵也在這裡,雖然昏睡著,但他心裡到底生出些顧慮,沒當著兒子的麵真的對孟亦覺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