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亂來?不提他頗為反感隨意便定下女兒命運的行為,師父那一番話兀自還在他心頭作響。
勸說?可看那模樣,如何勸說地動,看這模樣要想讓他停手除非是把他擊昏,可父親離伯的教導可沒有讓他對一位和藹長輩出手的道理。
就在王安風有幾分身手足無措的時候,突然一隻柔白手掌伸出,繼而便有兩根明晃晃的銀針徑直沒入李康勝身後,男子的身子一滯,隨即微微一晃,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片刻便有鼾聲響起,王安風心中一驚,回頭看去卻是那溫柔嫻雅的嬸娘,滿臉苦笑地在看著自己的丈夫,不由得驚訝失聲道:
“這……嬸嬸原來會武?!”
“武功?我一介婦道人家,哪裡會什麼武功……”
婦人同樣神色微怔,隨即便恍然醒悟過來,指著銀針解釋道:
“這不是甚麼武功,隻是家傳針灸之術,人體有十一處能夠助人安睡的穴道,我不過給外子風府,耳後兩穴下針……也是他本身便醉得不輕,倒讓賢侄見笑了。”
“剛剛婚約之事……雅南方才七歲,還請勿要當真了……”
一邊說著,一邊麵含著抱歉卻堅定的神色朝著王安風行了一禮,少年連忙閃在一旁,避開了婦人此禮,定了定神,方才笑道:
“不過是醉酒戲言……我也喝了點酒,腦袋昏漲,明日裡估計什麼都記不得清啦……方才李叔,可有說了什麼嗎?”
婦人看著王安風沒有絲毫異色的麵龐愣了一下,隨即便也笑道:“是嬸嬸想差了,方才什麼都沒有發生。”
王安風又笑了笑,看著一旁昏睡過去的儒雅男子,道:“李叔醉成這個樣子,敢問叔叔嬸嬸房間是那一間,我給送去床上。”一旁的婦人看著酣睡的夫君,眼中浮現出了一絲惱怒,恨恨地道:“酒量差卻肆意飲酒是為不自知,麵對幼輩不能以身為則是為不守禮,口出妄言是為不定,君子十誡一次便破了這許多個,活該他在此地受涼!”
“風兒不必管他,來,嬸娘給你備好了客房,好生洗漱休息罷。”
一邊恨恨地埋怨李康勝,但是轉眼卻和顏悅色地拉著王安風離去,少年回身看一眼那臉上沾染了墨汁的李康勝,心中歎道:“果然,酒能誤事,影響心性,使人能為不敢為之事,卻也能夠惹出許多的麻煩,師父果然沒有騙我,酒不可碰。”
出了書房,轉過個彎便是他住的偏房,並沒有多大,但是卻收拾地極為乾淨整潔,換上了嶄新的被褥,王安風和李康勝的妻子告聲夜安,洗漱之後,便躺在了床鋪之上,是和自己大涼山中硬板床截然不同的觸感,如春日新芽一般將他柔軟地包裹,口鼻間一陣藥材香味。
躺在這床上,王安風卻久久難以入眠,今日第一次和彆人動手,而且還極為輕易將數名壯漢擊敗,不由得令他心緒有些翻滾,剛剛在外麵還能夠守著父親教導自己的禮節,但是現在獨自一人卻依舊感覺到了一種極為興奮的情緒。
在心中默念了數遍‘君子慎獨’,那興奮之情卻是越發高漲,突地想到自己今日裡還不曾去少林派,心道現在到了李叔家中,又已經入夜,消失半個時辰也不妨事,當下便抬起手臂,對著那串佛珠低聲道:
“我要回少林寺,找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