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剛而不鋒,柔而有節。
眼前的少年絕對稱得上這句評價,眉宇溫和,舉止有禮不逾矩,可那折扇之上詩句卻又驕縱放肆地很,平添三分疏狂,在場諸人聽得他自我介紹,諸多護衛隻是抱拳行禮,王柏又怒又怕,另兩名世家子弟有些自慚形穢。
唯獨那位世家少女則是雙頰緋紅,看他一眼,又偏開來,卻又複看,小女兒嬌羞展露無遺。
夏侯軒輕搖折扇,頗有幾分傲雪淩霜,孤傲寂寞的風範,在心中歎息道:
“糖葫蘆啊糖葫蘆,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
“畢竟你有一個那麼好的未來夫君。”
這種行為並不是平素的自我介紹,上位者主動地開口說出名字,於世家子弟之中更傾向於某種宣告,如猛虎嘯山一樣,隻是更為從容,此時這裡的人都知道這一含義,可見這少年氣度風雅,也沒人有膽量接下。
而真的不知道這世家禮節的,唯有來自於大涼山下的少年郎,王安風隻當作夏侯軒是在自我介紹,禮為人道之極,君子不可以失,便整了整衣服,抱拳坦然回道:
“在下王安風。”
夏侯軒折扇微微一頓,雙眼錯愕看向那位少年,周圍那些人也微微一驚,而此時王安風卻已經再度道:
“適才多謝夏侯兄仗義執言,在下感激不儘。”
夏侯軒看了他兩眼,收回目光,複又猛地抬起落在少年臉上,確認沒有從這少年眼角眉梢甚至於嘴巴縫兒裡發現挑釁權威的意味,心裡麵有些嘀咕,而在同時卻已經溫和地抱拳回禮道:
“不必……,剛剛這位姑娘也說有為公子為她出手,想來就是王兄,我看王兄醫術不俗,你我或可尋個機會切磋一二。”
而這個時候,那個少女也已經幾步跑到王安風身前,臉上殘存的紅暈還沒有散儘,先是深深行了一禮,然後雙手將包裹遞上來,感激道:“多謝公子大恩,小女子沒齒難忘。”
王安風接過包裹,道:“舉手之勞,不必多言,你且稍帶。”言罷幾步走到王柏身前,再度伸出手來,意思不言而喻,王柏咬了咬牙,心中恨恨,可是這連番事情之下,也已經沒有心氣再胡來,隻得取出了那珠簪遞過去,恨恨道:
“簪子給你,你,你不得拐了我的雪兒去。”
王安風看著他不甘的模樣,搖頭道:“你放心,我不會這樣做。”
“我若強取了你的馬,豈不是落得和你一般模樣?”
王柏聽了上一句話稍稍鬆了口氣,但是第二句話便感覺一種鄙夷從王安風話中撲麵而來,言語之中不說看不起他,但是那股子從心底而外的看不起卻更令他心中憋悶憤怒,甚至於連異馬回歸鬆了口氣的喜悅都被這種憋悶給壓了下去。
恨恨看了王安風一眼,但是旁邊輕搖折扇,麵容溫和含笑的夏侯軒卻令他脊骨發涼,根本不敢發出一聲狠話,狼狽站起,幾乎是死命拽著才將那一匹狂獅踏雲駒拖走,後者依舊戀戀不舍看著王安風,可少年根本不看它,卻也隻得認命被拉走。
王安風將那珠簪遞還給了那灰衣少女,後者千恩萬謝之後,便跟著兩名護衛朝著另一處方向走去。
柳絮山莊規矩很多,不能隨便帶人進去,但是好歹還有另一處小莊子,為這些護衛而服務的諸多人口就聚集在哪裡,其中有上好大夫,王安風目送幾人離去,夏侯軒走上前來,肩膀略過王安風半步,含笑道:
“看不出王兄還是個冷硬心腸的無情人。”
王安風微微一怔,道:
“無情人?又從哪裡說來?”
夏侯軒輕搖折扇,心中有意要壓他一頭,卻意態溫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