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整個天下的規矩,一半得要聽金鑾殿上的皇帝,另一半還得掰扯掰扯,分給了三個地方,一個是昆侖之上的茅草屋,一個是鐵鎖橫江,立於群山之巔的天龍院,還有一個是總被各路高手找茬的道門。
茅草屋裡住著一個跑遍了天下尋不到一敗,黯然神傷的老怪物。
天龍院裡是一群‘恨天無把,恨地無環’,追逐力之極限的瘋子,拳能通神者代代輩出。
而道門,當年在道門上放肆找茬,那群星璀璨的各路高手已經灰飛煙滅,而道門還是那個道門,雲海翻騰,鬆針常青,至多……隻是那紅木柱子上又刷了一層新漆。
當年本朝新立,統一度量衡之時,天龍院院首和道門門主被邀為上首,因為各家流派不同,凡與武者相關者爭執不下,吵地不可開交,你一句通玄,我一句抱丹,當年數數隻能數到九的天龍院院首氣得拿拳頭砸翻了各家各派的祖師爺,喝了三壇烈酒坐在屋頂上朝著京城大罵開國帝王一炷香的時間,在天機峰上留下了九個拳痕,揚長而去。
自此,天下萬物,儘分為九品。
其中下三品因為流傳過廣,在尋常江湖客眼中,七品兵刃已經是上上之品,因而在這下三品中,又分為了上中下三品,九品為下,不過凡俗,七品為上,堪稱江湖利器。
而八品樹木的硬度,如果不怎麼在乎順不順手的話,找個力氣夠大的木匠刨出根燒火棍,也能算是八品的兵器。
當夏侯軒以一種混合了溫和和幸災樂禍的語氣解釋完之後,王安風的臉色有些發白,感覺自己的手指隱隱便有些發疼。
封了內力,以雙手砸斷百棵八品木……
若這樣想想,那挑萬斤水,也絕對沒那麼簡單。
一旁的皇甫雄同病相憐地拍了拍王安風的肩膀,歎息道:
“兄弟,任重而道遠……”
夏侯軒則是展開折扇,輕笑道:“不如你乾脆放個水,之後也好有點力氣去迎接這懲罰?”
王安風眼神微微閃動,緩緩呼出一口濁氣,看了看那張黃紙,複又看向擂台之上。
師父,這是你給弟子的考驗嗎?
我會做給你看的。
垂下的雙拳輕輕攥緊,王安風朝著夏侯軒等人抱了下拳,隨即便分開人群,朝著那擂台大步走去,那擂台之上的高壯少年已經從一位高瘦中年人手中接過了一套材質似金似玉的拳套覆在雙拳之上,雙拳一揮,砸出了一道渾厚拳勁,引得下麵一片讚賞之音。
“曾大哥,真是好一身外功啊!”
一位長相頗為溫軟的少女雙手捧著,滿眼放光地看著上麵那少年,旁邊一名越有二十餘歲的青年笑道:
“忘仙曾家本就以外功拳腳傳家,他這入門的外功雖然才剛剛修成三成,但已經硬如老鬆皮,家傳拳腳絕學尚未學得,可這一套築基的拳術也算質樸大方,威力不俗,再得了那套八品拳套。”
“嗬……看著憨傻,可腦袋卻還精明,以雙戰連勝指名了一件兵器,這‘飛凰纏指束’不入利器因而可以使用,看起來真的能夠連勝三場了。”
王安風從他們身旁走過,神色已經逐漸從那種交手的炙熱期待之中恢複過來,心如明鏡一般看著台上對手。
擅長硬功拳術,再加上那套剛得的八品兵器,不能硬碰。
但看剛剛交手的模樣,應該不擅長騰挪轉移。
而他對我則是知之甚少,那便以薛兄教給我的九宮步,配合健步功發力技巧,偽裝成以速度身法取勝的武者,必然對我拳力小看,再尋到機會借健步功衝勢全力出手,打出破綻!
王安風雙眼神色越發平靜,他與皇甫雄等人接觸之後,才知道自己實力還差得遠。
就算是在過去百日內擁有了常人兩百日左右的修行時間,但是這些人誰不是自小習武?
當步步為營,穩紮穩打。
走上擂台,與那位高壯少年抱拳行禮,站在了擂台兩旁,充當仲裁的中年男子咳嗽了聲,道:“兩位少俠,此次不可使用尖銳利器,除此之外請儘情發揮,一者認輸,或者被擊出擂台,就算是結束。”
“比武切磋,點到為止,兩位,請……”
言罷身子一晃,如殘影般落在了擂台之下,王安風眼中不可遏製出現了一絲緊張,但是畢竟也已經和他人交過手,再加上想要證明自己給師父看的倔強,當下直接強攻出手,右足猛然踏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