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演武場中,文士隨手拋了根青竹給他,不知是從哪裡取來,上麵還沾著晨露,入手陰寒。
少年尚有不解,贏先生已經抬起了手中青竹,冷聲道:
“看好了。”
聲音落下,贏先生雙眸神光收斂,王安風還沒有看清楚動作,便有一道淩厲的寒光爆射而出,青竹微頓停下,卻有有如實質的激流順著青竹的軌跡筆直前衝,將前方空氣切割成了兩個部分,空氣被巨力壓迫,仿佛形成了粘稠的氣浪,無比沉默地朝著兩旁分開。
飛鳥卷入,落雪無痕,一切儘在死寂中完成。
而那青竹之上,晨露依舊,不曾跌落。
轟!
數息之後,少年耳畔方才傳來了呼嘯震蕩,轟鳴之音,狂暴的氣流撕扯咆哮,隻是餘波便令他臉龐生疼,文士揮袖,暴動的風暴轉眼停歇。
少年胸膛之下心臟瘋狂跳動,直至數息之後方才平複,呢喃道:
“這是……劍術嗎?”
贏先生眼瞳浮現厭惡之色,想要說什麼,卻隻道:
“不……”
是殺人術。
複又沉默,道:
“你見我招法厲害,是不是心裡非常想學?想要求我教你?”
王安風看著依舊在遠處翻騰的氣浪雲海,輕呼口氣,點了點頭,道:
“……是。”
贏先生滿意頷首,道:
“但是我不會教你。”
王安風微微一呆,卻聽文士以低微,卻又直入他耳中心底的聲音道:
“但是我每日都會在這裡演練武功,這門武功,要求精氣神三寶歸一,凝聚於兵刃之上,需要注意……”
少年心中茫然,不知為何贏先生要這樣彆扭地傳授他武功。
遠處孤峰之上的吳長青將一切收入眼底,笑道:
“贏先生傳授武功,總還是一樣的法子……”
圓慈停下誦經的聲音,抬眸道:
“他之前曾說過,風兒不學會他那許多功夫,絕不會傳授他劍式……昨日不知又想到了什麼,便要這樣折騰一下。”
“這樣就不是他傳風兒武學,而是風兒偷學……”
吳長青失笑,道:
“先生果然妙人。”
“你我二人,又不在乎此事,風兒恐怕早就忘掉了……先生也真是彆扭。”
圓慈搖頭,歎息道:“他從不曾在乎過我們。”
“他隻是在乎自己而已,他生性傲慢,驕傲到了連隨口一說的話,都不願意去違背。”
“卻又隨意散漫到了,連自己的規矩,都想要打破。”
“所以他能為一言之諾,奔襲千裡,雪中殺人飲酒。也能夠毫不在乎地和天下武林為敵,斬下世家人頭。”
“眾人稱他為邪,呼他作魔,他卻隻在乎杯中美酒多了一分燥氣,刀戟在前,也隻擔心懷中美人微顫,笑問一句,是否天寒?”
吳長青呆了下,歎道:“確實古怪……”
“風姿,也著實過人。”
因為有贏先生的‘指點’,僅僅一招,王安風雖然沒法子掌握,也算是有點樣子,辭彆了師父們,回了現世,心中有些許舒暢,突然卻聽得門外咆哮之音,微微一怔。
起身推開門來,卻見那熊果然已經咆哮起身,毛發聳立,殘暴猙獰,前麵卻站著一個粉雕玉琢,雙目澄澈的小女孩,尚不及熊高,侍從在門外與人交談,見狀慘呼一聲,已然徹底來之不及。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