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學宮,為天下藏書第十,有教無類,少年士子常以十三入學,十六得出。
入學宮一年者,都在重塑根基,修為全部都在九品之下。
但是一堆九品以下的武者圍在一起,虎視眈眈地看著你,也足以令人頭皮發麻,王安風本來打算方才認輸,可此時看這些學子模樣,定然不願意讓他輕易應下。
認輸的話,輸給誰?
那從天而降的少年倒是麵無懼色,右手一拉,旁邊大樹喀拉拉一陣響,墜下來把極威猛霸道的兵刃,伸手輕易握住,一舞便是一陣惡風破空,總長七尺,刃長三尺,柄長四尺,威猛彪悍的氣勢撲麵而來。
大秦陌刀。
如牆並進,人馬俱斬!
眼見那少年拎出了個如此凶殘無道的兵刃,那些雙目火熱的學子仿佛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登時便止住了腳步,那少年眉毛粗而雜亂,雖麵龐平和,卻有三分凶悍之氣撲麵而來,雙目微闔,一手提著陌刀刀柄,緩聲道:
“大丈夫,當有所不為,有所必為。”
“見利棄義,以多欺少,非俠者所行……”
“汝等麵皮,竟沒有絲毫羞愧嗎?!”
他說話聲音平和,眼見這近百人包圍,而麵龐神色不變,眾人不知其深淺,不敢上前,便見他隨手就把那沉重陌刀抬起,刀鋒旋轉一圈,斜指地麵,背對王安風,道:
“這裡便交給我罷……你自可離去。”
微風拂過,發絲微揚,襯得這位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氣度越發沉穩非凡,王安風微吸口氣,抱拳認真道:
“多謝。”
繼而趁著周圍這眾多學子不敢上前的瞬間,施展輕功,直接踏上樹乾,借力越過一旁高牆壁,而幾乎是同一時間,那少年嘴角抿了抿,越發剛毅,睜開眼來,似有無奈感慨地道:
“唉,果然,如你這般人物怎會獨自離開,也好,便與我一同……”
“嗯?!!”
“人呢?”
少年一回頭,卻已經沒有了王安風的身影,神色一呆:
“不是。”
“我讓你走,就隻客氣一下……兄弟你彆當真啊!”
便在此時,人群中不知哪裡傳來了一句怪叫聲音,道:“諸位不要怕,這小子手裡陌刀隻是個木頭樣子貨,管看不管用!”
“削他!”
那少年聞言臉色一變,雖然馬上反應了過來,但是其它學子也已經看出不對,隻覺一股無名業火在心頭燒得烈,‘獰笑’著圍了上去,額角似有青筋暴起,勢要將這攪局的棍子收拾收拾。
而麵對這些圍上來的學子,那少年粗而雜亂的眉毛皺起,竟也沒有絲毫害怕。
手裡頭陌刀一擺,冷笑道:
“削我?來啊!”
“大爺我這輩子就沒有慫過!”
眾人聞言,心中怒火更勝,直接抽出兵器圍了上去。
數百米外一處屋簷上,身穿灰袍的儒生抱著個灰撲撲的鐵鍋,猥瑣地蹲在琉璃瓦片上頭,嘴裡一邊大嚼著藥粥,嚼了片刻,將那藥粥咽下,呼出口氣,袖子抬起在嘴角胡亂一擦。
懷抱著鐵鍋,往後大剌剌地坐下,一屁股坐碎了幾塊琉璃瓦,將那黑鍋放在一旁,摩挲著下巴,雙目幽深,亂糟糟的發髻上麵立著一隻山雀,不時啄兩下,那儒生仿若尋常,隻是自顧自咕噥道:
“這小瘋子,都這種局麵了,還不用出真本事?”
“和薑守一那死烏龜殼兒一般模樣。”
“還以為,隔了二十年又能見識見識守一夫子的琴劍雙絕,沒想著又是個烏龜王八殼兒。”
“嘿,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怎麼收場。”
儒生往一旁啐了一口,便要起身躍空,突然想起了什麼,抬手將那山雀小心翼翼抓下來,手指輕輕逗弄,笑道:
“還真是不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