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搖頭輕笑。
這玉既然是出自任老這種武道前輩之手,應當並不是尋常的飾物,想來還有其他神妙用處,隻是自己不好去問任老,隻好想辦法查些資料。
王安風將那玉玨隨手掛在腰上。
抬目微掃,發現自己常去的那一處角落此時正好無人,索性過去盤坐於書架一側,順手抽出一本書來,正是上次未曾看完的遊記,心裡麵甚是舒服。
少年突然便有些明白過來。
為什麼傅墨夫子那般不喜歡離開扶風學宮。
換我在這種環境中生活上四五十年,我恐怕也不會願意離開了吧。
王安風在心中感慨一句,便將注意力放在了手中那卷遊記當中。
因為這一月來,行走過了扶風郡中許多縣城,縱然每每一兩日便會再度離開,但是也看到了許多前所未見的生活風俗,此時和書中文字印證,便會在心中升起原來如此的恍然之感。
讀萬卷書,行萬裡路,便是如此。
讀書很容易讓人沉迷進去,等到王安風覺得自己的脖子有些酸的時候,外麵的天空已經被如同血液一般的色澤占據,落日熔金,雲蒸霞蔚,豔麗的色澤在遠空此地鋪展開來,一個少年正站在了自己身前。
身著淺藍色衣裳,唯獨雙袖月白,麵目俊秀,頗有兩分吊兒郎當的浪子模樣,此時正雙臂環抱在胸,滿臉無奈地看著自己。
看模樣,已不知來了多久。
王安風眨了眨眼。
此時他還沉浸在書中世界,不能自拔,看上去如剛剛睡醒過來,神態茫然,還頗有兩分無辜,看著前方少年,似在回憶,呆了約莫有三四息時間,方才回過了神,道:
“蘇兄?”
那俊秀少年翻了個白眼,一手重重拍在王安風肩膀上,後者手掌微顫,克製住身體本能的反擊,以使得自己不會下意識一拳反擊回去,尚有兩分茫然的思維倒是因之而清醒過來,便聽到了那少年壓低聲音,道:
“早跟你說了多少次,叫我文昌便是。”
其正是王安風初來扶風學宮時候,拿他開了賭局,在兵家學子身上狠狠賺了一筆的陰陽家學子蘇文昌,亦是他在學宮當中,為數不多的朋友,此時正眉目微挑,裝出了不愉的神色。
王安風失笑,從善如流,低聲道:
“那……文昌,過來找我有事嗎?”
蘇文昌狂翻白眼,道:
“怎麼的,意思是我無事便不能來尋你了?”
“你們出去了一個月,好不容易回來竟然不去找兄弟們喝酒,而是躲在這裡看書……,若非是有人看到了拓跋月,我們還不知道你回來了。”
說道這裡,似乎是有些惱意,伸手從王安風手中奪過書來,嘴裡嘟囔道:
“看書看書看書。”
“整天就知道看書,這書裡麵是有美人兒還是有黃金啊,我看你再看下去,就要未老先衰,和那任老爺子一個模樣了。”
他雖生地俊秀,可卻頗有遊俠疏狂之氣,否則也不可能被人以‘蘇賭徒’之名稱呼,此時見到了久違相見的好友,一時得意竟然說出了相當大膽的話。
方才說出口,便察覺自己失言,身形微有僵硬。
悄悄抬眸看向風字樓下案幾,看到了那青衫老者依舊如常,正神色平淡地看書,似乎未曾察覺他所說的話,也沒有惱怒,心中不由得便微鬆口氣。
還好還好……
下一刻,尚不等他有什麼反應,便被一股大力席卷,如同滾球一般,直接翻滾出了風字樓,一路不停,從那九級台階上滾了下來,身上沾滿了灰塵和落葉,重重砸在地麵上,引來了行在路上的學子輕笑。
足足數息之後,蘇文昌方才緩過勁來,撐著地麵爬起身來,抬手捂住了自己發青的額頭上,觸及那腫起的部分,不由嘴角一咧,倒抽了兩口冷氣。
好痛好痛……好辣的手。
對了,安風怎麼樣了?
才一轉頭,便看見了旁邊的王安風,身上同樣有著落葉灰塵,似乎未曾想到自己也遭遇了這種待遇,臉上尚且還有兩三分的茫然無辜,呆滯了數息之後,目光閃爍,落在了蘇文昌身上。
後者乾笑,道:
“歡迎,歡迎回來……”
ps:今日第一更,稍微遲了些,但是放心,不會少的。(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