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之下,王安風斂目,沉默數息之後,未曾表露出什麼異狀,將另一本靜禪功收回懷中,複又將那丹藥放在了地麵上,道:
“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我亦不能多說什麼。”
“這裡是一瓶丹藥,你且吞服下去,我助你在這裡將這武功入門。”
契苾何力微微一愣,看著這丹藥,有些不敢置信。
自他離開了部族之後,輔助修行的藥物,已經不知多少年未曾見過。
而在此時,王安風已從那青石之上起身,右手握劍,耳畔傳來了贏先生聲音,少年神色未變,隻微抿了抿唇,道:
“朝著大漠西方,落日之所跪下,三叩九拜。”
契苾何力不解其意,可還是跪在地上,依言朝著那蒼茫落日之處,恭恭敬敬跪拜了九下,此時紅日西墜,天地之間,一片遼闊,蒼涼悲壯之感,撲麵而來,契苾何力跪倒在地,心中竟也有數分莊重肅穆之感。
站起身來,便聽得身後王安風開口,平靜道:
“大秦的天下,已沒有了血河派的存在,你既然選擇了《長河落日》,就是血河一脈的隔代傳人,無論是在哪裡,都不可掉了血河一脈的心氣。”
“盤腿坐下罷……”
“我助你入門。”
契苾何力正因為方才所聽到的話語而心中震動,身子便已經呈現五心向天的姿態,坐在黃沙之上,那本秘籍無風而動,在其膝蓋上展開。
王安風右手抬起,已按在其肩膀之上。
體內八品內力因心而動,湧入契苾何力體內。
同時將贏先生在他耳畔所說的東西,一字不漏,轉述而出,文士何等修為,高屋建瓴之下,這血河派入門內功精深奧妙之處,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難點,堪稱一覽無遺。
與此同時,王安風右手重又抬起,並指點在契苾何力身上內力修行的關隘要穴之上,以助其行氣。
血河派武功陰狠暴戾,於人於己,都不留有半分餘地,以此為根本功夫,無論施展任何武功,都勁道奇猛,直如餓虎撲羊,遠超佛門玄宗。
可也因此,習武者常常積鬱暗傷,若不能迅猛精進,於暗傷爆發之前抵達極高修為,日後暗傷爆發,輕則武功全失,重則經脈寸斷,當場殞命。
其十七代掌門人為了消除隱患,窺探江湖密寶,在當年平靜的江湖之上掀起了陣陣腥風血雨,後被九大宗門發現,無論正邪中立,皆派出了門派中年輕一輩的精英弟子,通過了種種難關,將這陰謀破解。
其掌門人被擊敗,內傷發作,當場身亡。
在正邪九大宗門一同出手的情況下,江湖之上也算是一個不小勢力的血河派,終究分崩離析,唯有江湖上些許逃竄匪徒,尚且掌握了些血河派武功,將其擊殺,身上偶然會有些秘籍殘頁。
其武功路數雖然和九大宗派不合,斥之以旁門左道,可於搏命之際,卻也有著不俗表現,是以九大宗門的年輕弟子,也都會通過種種手段,不惜砸下大筆金錢,方才能夠得到一兩張殘頁。
這門長河落日,便是其中之一。
行氣如長河,堂皇正大,卻終究隻為了那落日時候,殘陽泣血,流光溢滿長河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