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種蒼茫一片的情況之下,複又走了約莫數十步的距離,前方突然便傳來了蒼老笑聲。
“古人醫在心,心正藥自真。”
“病腸休洗老休醫,七十能饒百歲期。”
“不死任還蓬島客,無生自有雪山師。”
前麵所見,便豁然開朗。
雲霧繚繞之中,一位穿著白色麻衣,須發皆白的老者盤腿坐在了一蒲團之上,似在打坐,麵上神色極為慈和可親,仿佛古代名醫在世一般,麵目含笑,看著來人。
王安風兩人駐足。
那中年男子站在他們旁邊,指了指那老人,笑嗬嗬地道:
“王少俠,薛少俠,好教兩位知道,這便是我藥師穀中的老前輩,江湖之中,鼎鼎大名的當世神醫,不知道多少的人都曾經受過咱們長老的恩德,故而送了個稱號,叫做是‘賽閻羅’。”
“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
“咱們長老這‘賽閻羅’便敢。”
言語聲中,對這老者似極為推崇尊重,眉目中滿是得意之色。
仿佛這給每一個來人講述眼前老人當年的江湖故事,看到那些來客臉上浮現的尊敬歎服神色,便會感覺到了由衷的喜悅,這種性情,倒並不會惹得人討厭。
那白發老者站起身來,笑罵道:
“小流兒,你嘴裡是放的什麼屁?”
“臭!當真是臭不可聞!”
男子笑著頂嘴道:
“您說的才是什麼‘屁’……”
“這賽閻羅的稱呼,可是實打實的啊,又不是我憑空杜撰出來。”
那老者似乎因為他這一句話,而氣得發笑,跺了跺腳,道:
“江湖上的名頭,就是一幫吹牛的憨貨吹出來的,你吹我,我吹你,吹著吹著,便都吹出來啦,能有幾分當真?吹吹吹,你還吹。”
“你不害臊,我還替你害臊。”
“過來!”
那男子嬉笑過去,被老者在額頭上不輕不重拍了下,老者複又低聲笑罵了兩句,方才轉頭,看向王安風兩人,明明其為長者,在扶風江湖之上,也已得享大名數十載,卻主動行了個江湖之禮,笑道:
“兩位少俠,勿要聽他亂講。”
“吾一介貧賤老翁,江湖中名號,不過是和酒肉朋友們吃醉了酒,吹牛吹出來的。”
“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聲音微頓,複又撫了撫須,笑道:
“不過,老夫業已歸隱江湖十來年時間,不知道兩位少俠來此,所為何事啊……”
眼前老者行為豪邁,不拘俗禮,王安風並未半點生疑,抱拳一禮,將這事情原原本本講出,從自己和衛奇結怨,衛奇手下死於藥王穀絕學開始,一直講到了衛奇身死,之後線索中了那毒,方才結束。
“是以晚輩鬥膽,請前輩出手相助。”
言罷雙手抬起,左右交疊,與雙目齊平,深深一禮,在這大秦之世,這已經是除去了跪拜之禮外,最為鄭重的大禮,當今陛下大修禮製,即便是麵見君主,也不過如此罷了。
那老者似乎極為吃驚,側身一步,未曾受了這禮,隻連連苦笑道:
“這,這如何使得……”
“少俠能為素不相識之人冒險來此,老夫如何能受此禮?”
“不敢當,不敢當啊。”
“這可是要折壽的。”
王安風抬頭,抿了抿唇,低聲道:
“晚輩隻懇求前輩,若得閒暇,能否下山一趟,為那人解毒……”
老者看著眼前少年,神色轉而鄭重,抬手按在王安風手掌上,道:
“人命至重,有貴千金,一方濟之,德逾於此。”
“凡為醫者,遇有請召,不擇高下,遠近必赴。”
“此事,老夫責無旁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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