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大,風雨無窮,你還能保護她一輩子不成?”
青年將茶盞放下,看著眼前男子,淡淡道:
“那便一輩子。”
“現在老爺子整個人閉門不見,事情儘數委托於我,我已經給你創造了一個很好的機會。”
對麵武者收拾好了心態,笑道:
“那頭老虎對外所說,談語柔要去小住半月,我等猜想最多不過七日時間,便可以見到分曉。”
青年搖頭,淡淡道:
“不。”
茶盞落桌,盞內茶湯蕩起漣漪不絕。
青年開口。
“五日之後。”
………………………………………
是夜。
王安風今日被好一番作弄,可顧忌夢月雪的消息,並未曾發作,當真去給談語柔做了飯菜,端到屋中,可言談行動之時,都離著那少女起碼三步之遠。
心中則是打定了主意,得到夢月雪消息之後,立馬啟程,今生今世,再不願看到眼前這姑娘。
看著便頭痛。
按照三師父某次所說,打不過,罵不過,最起碼還跑得過。
談語柔似未曾察覺少年平和麵目之下的冷淡,看了看天上明月,又看向王安風,意態似有羞澀,軟糯道:
“公子,語柔乏了……”
王安風嘴角微抽,乾硬道:
“那姑娘稍待。”
“在下去取琴來。”
談語柔福了一福,目送少年離開,噗呲笑出聲來,眼波流轉,似極感興趣,旁邊名喚煙兒的少女看著談語柔。
她伺候著後者已經有六年時間,早已經知道小姐秉性。
當下想了想,輕聲道:
“小姐對這位王少俠,似乎很有興趣?”
談語柔微微一怔,轉頭看了煙兒一眼,便如做賊一般,飛快移開了目光,臉上飛紅,拉著衣擺,呐呐低語,道:
“哪,哪裡……”
“煙兒你看錯啦。”
煙兒輕輕笑了下,並未再逼問,心中則對今日少女的下馬威稍微明白過來。
小姐未曾受過什麼苦楚。
喜歡人或者東西,表達的方法都很有問題……
原來如此。
恰在此時,王安風抱著木琴出來,這琴自然不可能是薑守一夫子的長琴,隻是那煙兒帶來的,調了下琴弦,便開始彈奏,方才彈了兩下,那邊談語柔突然羞紅著臉,打斷道:
“少俠,可不可以換一首曲子?”
王安風手掌微微一頓,點了點頭道:
“可。”
談語柔怯生生地道:
“那便請少俠奏一曲《十麵埋伏》罷……”
“小女子自小喜歡江湖故事,家裡管得嚴,沒法子去江湖中,能體會一下那種感覺,也是好的。”
言罷麵現期冀之色,像極了那些養在閨中,對於外麵世界充滿了好奇的大家小姐。
王安風看著眼前少女,心中歎了聲氣。
不過是個不知外麵艱辛的大小姐。
自己何苦和她一般見識?
心念至此,重新起調。
這曲子用琵琶最好,古琴也不是不可彈奏,雖少了些激昂壯烈,卻又多出了三分空曠悲涼,各所所長之處,談語柔和煙兒入了偏房當中,片刻之後,那白衣少女帶著水盆離開,想來是已經濯足洗漱。
王安風微微皺眉,背過身去,不去看那屋子,繼續彈奏。
木屋當中。
送走了煙兒之後,談語柔麵上神色似有舒緩。
原本的羞澀,嬌怯散去,眉目疏朗,抬手撫著貓兒,神態倒有幾分安靜,旁邊桌上,是王安風按照她的要求做出的飯菜,雖然有些涼了,滋味卻不會有多少損失,香氣撲鼻。
可她卻一口未動,隻是俯身,將那碗菜放在了地上,放開白貓,任由後者落在地上,滿意地吃著這些食物,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
而她自己則是回了床上,自首飾盒中取出了暗箱,裡麵是白麵大餅,大如圓盤,味道寡淡地厲害,卻相當頂飽,隻消一個便能喂飽個漢子,有因為全都是麵粉做的,能放很長時間不壞,是街頭苦力們最喜歡的乾糧。
月光自窗而落,白貓在地上大快朵頤,香氣彌漫。
談語柔縮在床鋪一處角落,安靜而小心地吃著偷偷帶來的白餅。
沒有落下一點餅渣。
ps: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