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定州城·刑部當中。
邴宏才翻動著手中的宗卷,看到最新送來的那一份,砸了砸嘴,嘿然道:
“又出手了,竟然在三日之內,連續端了兩個不老閣的分壇。”
“這是要往死裡整這不老閣啊……當真是個狠人。咱們扶風江湖之中,什麼時候出來了這麼一位凶殘的家夥?”
“阿流你知道嗎?”
剛剛還麵無表情的青年神色波動了下,未曾回答,隻是淡淡道:
“邴大人,你現在正在履行懲戒,今日之內,要把這裡剩下的卷宗全部看一遍,明日呈交狀子給總捕大人,否則還要加重懲處。”
“還請勿要談笑。”
邴宏才嘴角抽搐了下,抬眸掃了一眼這桌上堆積著的卷宗,這些東西是今日這青年自庫房裡頭翻出來的,裡麵不少還沾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吹一下,便如霧般彌漫開來,嗆地人忍不住要想咳嗽。
這些卷宗壘疊起來,幾乎如一座高峰一般,壓在邴宏才的心底裡頭,後者武功高超,曾在刀光劍影中廝殺不知多少次也從未膽怯,可此時也忍不住自心中察覺到一陣絕望,咬牙切齒道:
“你還說?!”
“若不是你給……”
聲音微頓,邴宏才下意識朝著上麵看了一眼,方才壓低了聲音,道:
“若不是你給那位送了那個彙報,我怎麼可能會怎麼慘?!”
阿流看他一眼,麵無表情,道:
“抱歉,大人。”
“在身為你的副手之前,我還歸屬於刑部,將你的狀態如實上報,也是我的任務。”
邴宏才聞言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青年,道:
“你剛剛是不是在偷笑?!”
青年眼觀鼻,鼻觀心,道:
“沒有。”
“大人你看錯了。”
“你絕對有笑……”
邴宏才嘴角微微抽搐,阿流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似乎不準備繼續糾纏下去,聲音放緩了些,道:
“不過,那一日我確實有些莽撞了。”
“畢竟大人你年過而立之年,還是孤身索居,會有這方麵的需求,也是情有可原。”
“當時屬下未曾考慮到這件事情,還望大人不要怪罪。”
邴宏才麵上神色才稍微放緩了些,便徹底黑了下去,看著那邊意態淡然的青年,心中鬱悶之氣湧動,險些嘔出血來,咬牙道:
“你,狠……”
阿流瞥見那邊邴宏才憋屈的模樣,麵無表情,補上了最後的致命一擊:
“不過,雖然如此,屬下還是要告誡大人。”
“身為刑部追風密捕,如果去風月場所被抓住的話,恐怕會有很多麻煩等著你。”
“屬下建議你可以……”
邴宏才麵色一黑,再也忍不住,抬手把手中宗卷摔砸過去,怒喝道:
“你再說一句,信不信老子跟你拚了!”
青年抬手接住宗卷,嘴角微不可查一挑,見好就收,不再多說,他極有經驗,恰恰卡在了邴宏才發作的程度之前。
將那卷宗放在桌上,鋪展開來,隨意看了兩眼,便看到了好幾個熟悉的名字,眉頭不由地微微皺緊,旁邊邴宏才雖然惱怒副手方才所說,卻也知道自己屬下的本事,見狀微微一怔,道:
“怎麼了?!”
“大人稍等。”
阿流聲音變得沉肅許多,邴宏才知道,這代表著自己的屬下此刻已經極為認真,不複方才談笑心態。
青年手持宗卷,全神貫注看了許久,方才將之放下。
抬眸看向邴宏才,沉聲道:
“他殺的人,很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