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因為其身為武者,施展秘術,屍體變化要比普通人更慢。
隻是,公孫靖的慶幸並未持續多久。
狂暴的勁風四下鼓動,腳下生出氣浪拂動,自踏入六品之後,第一次嘗試禦空便極為得心應手的王安風不過兩個時辰不到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麵前,衣袂翻飛,繃著一張臉,道:
“談姑娘……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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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本來打算將‘談語柔’從簡下葬的隊伍還沒有走出多遠,便被重新喚回。
談府當中。
金絲楠木的棺材本已經重新打開,裡麵和衣躺著一位容顏殊麗的少女,雖然麵上神色蒼白,雙目緊閉,可姿容仍舊遠非尋常人所能比擬,其五官正是談語柔的模樣。
身上變化並不明顯,唇角擦著淡粉色的唇紅,身上有淡淡的胭脂香,將並不濃鬱的屍臭壓下。
公孫靖站在一旁,視線低垂,低聲道:
“這便是談姑娘的屍身……一切,還是今日遇刺時的模樣。”
“按照談姑娘留下的要求,當日下葬,具體理由,屬下也是不知……”
男子神情悲痛,暗中卻微鬆口氣。
甚至於還有一絲絲得意。
這個叛徒,是由他親自施展了神武府的易容手段,因為糊弄的對象很有可能是王安風,所以他用出來了全身解數,此刻心中極為自信,相信哪怕是和真的談姑娘站在一起,王安風也要懷疑到底誰才是真的。
而在此時,王安風微微皺眉,突然抬起頭來,極為篤定,開口道:
“這不是談姑娘。”
“公孫,你在說謊……”
公孫靖麵上神色霎時僵硬,雙眼瞪大,極強的挫敗感衝擊了他的內心,甚至於短暫壓下了欺騙少主的惶恐,數息之後,方才晃過神來,猛地抱拳半跪於地,道:
“屬下欺瞞少主,還請降罪……”
王安風卻並未惱怒,反倒在心中大大鬆了口氣。
方才他其實也隻有七成把握,所以開口去詐,而公孫靖的反應則告訴了他真正的答案。
以公孫靖的性格,若非是有外力推動,他絕不會做出這種欺騙自己的行為。
這種外力,在這種情況下,是談語柔,也隻有可能是談語柔。
也就是說,談語柔必然還活著。
王安風嘴角微微挑起,看了一眼公孫靖,想了想,道:
“你先前幫我對付不老閣有功……和此事功過相抵,不賞不罰。”
“可有不滿?”
公孫靖長鬆一口氣,道:
“屬下多謝少主。”
王安風點了點頭,複又問道:
“那,談姑娘現在在哪裡?”
公孫靖聞言身子一僵,抬頭道:
“這件事情,屬下也不知道……此言絕非隱瞞。”
“若有半句胡話,便教屬下不得好死!”
其言語頗為激烈,顯然並不是違心之言,王安風微微皺眉,方才輕鬆了些的心裡複又有些焦躁,仿佛看到那少女又在眯著眼睛,對著自己笑得狡黠,不由升起些微惱意,拳頭攥緊。
談語柔……
你又在耍什麼花樣?!
公孫靖半跪在地,半晌不見王安風反應,提起膽量,突然開口問道:
“少主……屬下,還有一事不明……”
王安風看他一眼,道:
“什麼事?”
公孫靖抿了抿唇,開口道:“就是……不知,少主是如何看破屬下的易容術的?”
想當年,連將軍都誇讚過的。
王安風本欲要直接回答,卻又生生止住,麵無表情,隻是模棱兩可地道:
“我自然知道。”
公孫靖微微一怔,突然想到了眼前之人,正是離將軍的弟子傳人,那麼當年神武府中的諸般技藝,就算沒有去學,也都知道許多才是,能夠看破自己的易容手段,自然是簡單的事情。
自己當時心急,竟然未曾考慮到這一點。
想及此處,不由苦笑,拱手行禮,道:
“屬下明白了。”
王安風看著似乎了然的公孫靖,心中一片茫然。
明白了,你明白什麼了?
我都不明白……
心念變化,麵上卻未曾有什麼異樣,隻是輕輕點了點頭,仿佛在說,你明白就好,視線落在‘談語柔’的身上,落在少女淡粉色的嘴唇上,停駐了一瞬。
腦海中不知為何,想起了真正的談語柔,想到了七日之前,她照顧自己的時候。
那時候王安風受了趙正勇一劍,她死活要讓王安風吃下那堪稱災難一般的食物,而厲老三和公孫靖則是展現出了一手拌豬食的卓越才能,讓少年懷疑這兩個是怎麼長到這麼大還沒有餓死的。
彼時燭光微亮,映在少女唇上,竟比這粉色唇紅更為誘人。
真正的理由是……
王安風麵上隱有些微紅,視線下意識向上飄去,心中暗道非禮勿視,非禮勿念。
真正的理由是,談姑娘,從未用過胭脂水粉。
更遑論什麼唇紅。
ps:今日第二更奉上……
然後,王安風的反應是正常人都會有的,為人正派的男生想到漂亮小姑娘會紅臉,不要給我瞎想啊啊啊(來自寫書人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