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家老宅。
那老人身後的武者們聽到了王安風毫不客氣的話,神色微變,忍不住踏前一步。
氣血激蕩,引動的武者意誌如同刀鋒一般,朝前撲進。
但是他們卻未能夠真正跨出門外去,一隻蒼老而有力的手掌,將這些武者的身子攔下。
老人麵上神色已經頗為肅正,淺灰色的眸子自王安風身上掃過,落在了少年身上的鎧甲戰袍上,略微凝滯了數息時間,緩緩道:
“巨鯨幫吞下了二十七連幫偌大基業,還想要將談府吞並?”
“有的時候,進展太快,反倒不是甚麼好事。”
這句話並非是危言聳聽,而是江湖中許多門派勢力以血淚得來的教訓,得隴望蜀,實力看上去短暫膨脹許多,卻因為要鎮壓原本勢力的的反撲,加上吞並時候的損失,反倒令自己的實力水準下降。
所謂德不匹位,大抵如此。
一言以攻心。
王安風看著前麵的老者,緩緩道:“我來此地,和巨鯨幫無關。”
“哦?”
老者麵上神色不置可否。
王安風未曾受到其態度影響,聲音平緩,道:
“這談府是我的好友所贈,我不會將其交給任何人。”
“巨鯨幫也不會踏入談府當中。”
老人抬眸,終於很認真地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他的眼睛不是很好,所以看的就格外認真,腦海當中,想到的是十天之前,守在談語柔身前,保住她性命的那個神秘高手,和眼前的少年對應上,複又想到之後虎撲而來的巨鯨幫,心中略有恍然。
原來如此……
心中那種敵意已經散去許多,既然是談語柔的朋友,他總不能拂了那頭老虎的麵子,卻又升起了許多考較之意,麵上依舊如同青岩一般地冷峻,掃視了下王安風,緩緩道:
“那你應該知道,來此會麵對什麼?”
麵對什麼,自然是武者爭鋒。
王安風右手抬起,身後巨鯨幫漢子將那柄亮銀槍送上,於建木有八品左右的內功火候,雖然並不專注於外功的修行,可內力運轉,自然就會淬煉體魄,也不是尋常人能夠比擬,此時卻必須要運起內力,方才能夠撐得住這柄長槍。
緩步朝前五步。
每一步落下,地麵上青石磚塊間的縫隙都會微微震顫。
王安風抬手,握合在了這柄長槍之上,將其抬起,隨手一轉,沉悶的破空聲音令人頭皮一麻,那長槍轉動一圈,槍鋒斜指地麵。
神色已是冷肅,手腕一震,槍鋒嗡鳴,激蕩起了一圈兒氣浪。
無需要任何語言。
王安風的反應,已經代表了最為直接的回答。
老者身後的武者們麵色有所異變,而那老人則更是在心中讚歎出聲,方才在對麵的若是費元貞,就會用各種語言來化解衝突,而若是費元白,則早已經被激起來了心中怒氣,心境失衡,無論是誰,都遠不如眼前年輕人遠矣。
心中越發落寞。
可這落寞的情緒隻不過是存在了短短的一息時間,就已經蕩然無存。
老人朝著一旁伸出右手,身後一名中年武者抬手自身後取下來了一個高過一人的赤色木盒,哢擦打開,裡麵墊著一層黑色的絲綢,絲綢上放著一柄黑色的長槍,槍刃處森寒一片,幾乎能刺傷人目。
那中年武者將這長槍雙手捧起,頭顱低垂,進前兩步,將這槍奉上。
老者握上了長槍。
淺灰色的雙眸鎖定了王安風,身軀挺得筆直,恍惚之間,王安風幾乎看到自己眼前有兩柄長槍,老人的嘴角微微咧開,露出了一個微笑。
他笑起來遠比他發怒更為攝人。
“太好了……”
他這樣說。
“你也用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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邴宏才和阿流施展身法,在屋宇之上奔行。
方才的公孫靖鋒芒太盛,殺機正是沸騰之時,雖然氣力已經消耗大半,身上更是多了些傷勢,可是對於一名兵家的猛將而言,這個時候,或許比剛剛開始的他更為恐怖。
若是交手,無論是邴宏才,還是阿流,都沒有把握能夠全身而退。
所以,為了防止引起公孫靖誤解,他們二人悄無聲息,撤離了那個地方,這城中共有三處武者勢力有所異動,皆是圍繞著一位或者兩位中三品的武者組成,先前,已經有兩名六品高手喋血。
“還剩下兩處地方。”
阿流腳步在簷角上輕輕一踏,身形如同遊魚一般,朝著前麵躍出極遠的距離,衣袂翻飛,額角劉海朝著後麵掀起,露出了越發冷靜的瞳子,道:
“其中有一個是錢家。”
邴宏才就在他身旁,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