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
“從下山之後,就沒能好好吃飯。”
“外麵的東西一點都不好吃,遠遠比不上小師弟的手藝。”
這樣說著,他已經啃完了茶攤老板提供的第三張肉餅,然後順手拿了第四張。
小道士卻似乎很吃這一套,眉目彎起,麵容越發秀氣。連質問的語氣都變緩和了許多,想了想,道:
“那我接下來的時間便跟著你罷,要不然我真的擔心下一次你會被直接餓成街頭的乞丐。”
慕山雪大剌剌地擺了擺手,道:
“那不至於。”
“師兄我這些年裡行走江湖中,也是認識了許多朋友的。”
“到哪裡都能夠吃香的喝辣的,隻是為兄一向低調,不願意麻煩這諸多位朋友,又生性淡泊,才到如此的地步。”
小道士顯然不相信,歎息一聲,雙手拄著下巴,憂心忡忡道:
“大師兄你又來了。”
“你連我們山下的村民都認不全,又怎麼會在江湖中結交到朋友?”
“按照執法師伯的說法,你若是在過去,便是天生修道的人,往山林裡麵一鑽,隻要餓不死,就不會起了往外鑽的念頭,心念天生伏定,正是修行我們道門‘龜息’,‘吐納’法門的心性。”
慕山雪有些心虛,道:
“你不要聽師伯胡說。”
“朋友,我還是有的,比如……”
“對,比如那位前些日子名聲大噪的扶風藏書守,就曾經與師兄我相識。”
“若是我到扶風城去,肯定能被好吃好喝地招待。”
清俊道士眉眼飛揚,隻是腮幫子鼓鼓囊囊,影響了形象。
那小道士斜著眼瞥了一眼慕山雪,滿臉的不相信,心中憂慮,隻覺得原本還算老實的師兄下山遊曆了這三年,變得滿口胡話,若是回去,不知道要被那位鐵麵無私的執法師伯如何收拾。
王安風站在他們身後,忍不住笑出聲來,道:
“原來慕道長還記得在下。”
“若真是去了學宮中,我必然會親自下廚去做一桌好菜,好好招待二位一番,雖然比不上酒樓大廚,但是想必也還能夠下口。”
聲音微頓,複又帶了一分玩笑,道:
“隻是,道長你當真要喝辣油?”
慕山雪微微一愣,被人跟在了身後如此近的距離,而他竟未曾有絲毫的反應,身軀下意識繃緊,隨即便緩和下來,咽下去了最後一口肉餅。
轉過身來,雖然過去了兩年時間,王安風的麵容已經長開,但是他仍舊認了出來,長呼口氣,從容笑道:
“安風,許久不見了。”
那邊小道士咦一聲,瞪大了眼睛,看著王安風。
王安風看了看瘋狂朝著自己使眼色的慕山雪,衝那小道士笑了笑,道:
“在下王安風,和慕兄早就認識。”
慕山雪看到王安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中長鬆一口氣,下意識就想要懶懶癱坐在桌上,卻又記得小師弟還在旁邊,輕咳一聲,強行止住了本能。
那小道士一雙眼睛澄澈,看著王安風,竟不曾生疑,隻是有些微的開心,或許在他眼中,王安風,或是李安風都沒有什麼區彆。
唯一重要的事情隻有眼前之人師兄的朋友這件事情。
站起身來,朝著王安風行了一禮,道:
“小道衝和,見過王師兄。”
衝氣以為和。
王安風熟讀經書,也看過些道藏,知道這一句話,心中略有些詫異,不知眼前的小小少年都有道號,慕山雪為何卻從來不以道號行走江湖。
卻又想到,這或許是懶散的道士覺得記住道號實在是麻煩,有些失笑,剛剛想要回禮,卻察覺到了一股淩厲的氣。
左手下意識握緊了掌中的鐵劍,拇指微挑,那劍劍鋒就已經出鞘一寸。
今日緊閉的酒樓大門被人從裡麵推開,一名有些富態的中年男子走到了王安風身後五丈。
看了一眼少年背影,笑嗬嗬地道:
“這位小兄弟,不知道可有空閒,閒談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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