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安風現在打算乾的事情,就是嘗試把原本般若掌配套的掌勁發力手法拆下來,換成那一套天雷拳的。
“往後乾脆就叫天雷般若掌算了。”
鴻落羽飄在空中,百無聊賴看著王安風琢磨掌法,王安風的神色很鄭重,可手上的動作卻一點都不夠連貫,像是個門外漢,有些僵硬。
抬手踏步,輕飄飄一掌下去,毫不起眼。
可隨即就是秋日悶雷一樣的聲響。
鴻落羽縮了下脖子。
這種充滿了欺騙性的掌法讓他回憶起了某些並不愉快的記憶,他看著王安風像是個初學者一樣,一板一眼地把那套掌法拆分開,然後嘗試將天雷拳的雷勁柔和進去,砸了砸嘴。
他覺得,這掌法很有少林的味道。
“所以,還是叫看你娘再看糊你一臉雷掌法好了……”
“少林,賊禿,賊他媽精的禿驢。”
鴻落羽低聲咕噥了一身。
下麵練掌的王安風並沒有注意到,依舊全神貫注在手下的武功,右掌朝上劈出,勁氣內蘊,破空之後,便是沉悶雷鳴。
重新拾起來的罡雷勁修行起來很是暢快,就像是他已經修煉過很久了一樣,有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進度水漲船高。
王安風想來想去,找不到什麼理由,隻能認為是自己修為已經越過龍門,成了中三品,重新修行這一套離伯準備的雷道功夫,也就變得輕鬆許多。
再來,這武功畢竟是離伯親自為自己創立,自己修行起來順暢,也是理所應當。
總之,是好事。
大秦大源三年,農曆臘月二十一。
天大雪。
在周岡幾乎是熱淚盈眶的注視之下,在客棧裡住了十來天的王安風總算是吃夠了這裡的燒餅,起了離意。
他來的時候是跟著青陽商隊,身上連個包袱都沒有,手上也隻提著一根枯枝。原先還在院子裡拎著枯枝甩兩下劍,這兩日則已經懶得碰那枯枝,整日裡隻是將自己鎖在房門裡麵,也不知道是在做些什麼。
臨走的時候,周岡相當熱情,直接將王安風送出了客棧。到了客棧門口,這憨厚的客棧掌櫃還開口挽留道:
“大人,今日雪大,要不再多呆些時候?”
王安風拎著枯枝,抬眸看了一眼蒼蒼茫茫不見停的鵝毛大雪,似笑非笑地看著周岡,道:
“既然你如此盛情相邀,那我多呆幾日倒也無妨。”
周岡頭皮一麻,張了張嘴,呐呐地說不出話來,隻是乾笑。
王安風也沒有繼續為難下去,抬眸看一眼大雪,嗬出口氣來,拈了拈手裡的枯枝,隨手扔在了地上,直接沒入積雪當中,發出輕柔響聲。
周岡的視線下意識順著這枯枝滑落,再抬起來的時候,身前已經沒了王安風身影,隻是大片大片的北方朔雪逆勢而上,如被風席卷,一點青衫飛揚,如鷹似的,衝天而起,眨眼間就不見了身影。
周岡呆呆站在原地,乾冷的朔雪拍在他臉上,跟刀子一樣。
他的心裡突然就絞痛起來,能扇懵一頭豬的大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卻還是覺得呼吸不過來。
他幾乎想要哭出聲來。
他原本以為這位爺是剛剛入了七品的高手。
可眼前這一幕,明顯這位比他想的還要再高半個腦袋,照著那年紀看,往後有機緣,成了高來高去的中三品高人他也是一點都不奇怪。
可自己竟然將這麼大一餡餅給放掉了?
嘴角微微抽搐,周岡抬起手來,重重給了自己一巴掌,哭喪著臉。
叫你貪心。
叫你蠢!
這麼大一根金大腿,結果連根腿毛都沒撈上。
周岡失魂落魄地往裡麵去走,連小二夥計說了什麼都沒印象,推開了王安風住過的屋子,抬眸掃一眼,隨即身子霎時間僵硬。
“這,這是……”
牆上揮毫潑灑,卻隻寫了半篇經文。
這真的是很大很大的一場雪。
幾乎是想要將整個天地,整座江湖都籠罩起來,天地四方白茫茫一片,看上去倒是乾淨了許多。
王安風踏空而行,倏忽千裡。
因為速度有些快,黑發在背後飛揚舞動,一連不停不歇地趕了數個時辰的路,天色已經漸漸昏沉下來,可雪還是未停,放眼前看,四下茫茫,山脈蜿蜒如蛇,在更遠處卻能夠看得到紅塵燈火,星星點燈。
王安風呼出一口白氣。
“忘仙郡,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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