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個營地被攻克,大秦便有足夠的理由出兵北地。
可是現在沒有,對方被打了回去,嚴格而說,大秦並沒有實際上的損失,很可能會被歸於往日的挑釁,至多隻是激烈了許多,這樣自己不就白死了?
他有些懊悔,卻又想到,大秦雖然強盛,可是外有諸多國家窺伺,內有江湖武林不穩,貿然開戰,大動兵戈或許也不是明智之舉,國戰畢竟不是尋常事,要考慮的事情實在太多……
知道的太少,百裡封在這異國的地牢裡麵胡思亂想,卻死活想不出個甚麼名堂來,隻是讓自己的額頭越發地痛。
歎息一聲,放棄了證明自己是個合格謀士的行為,轉而去想一些輕鬆愉快些的事情。
死之前他可不願意再那麼憋屈。
想什麼呢……想夫子的大罵,父母的模樣,想著風字樓下小木屋裡的燉肉,想著倪天行,想著斷裂的陌刀和戰場之上的拚殺。
想著拓跋月。
真是,還隻是拉過手,就要死了。
真是虧大法了……
他笑出聲來。
那臉上神色沒有一點虧了的神色。
恰在此時,外麵有腳步聲音響起,而且不止一個,想來是有獄卒或是營中貴人前來。
百裡封挑眉,收起心中的雜念,稍微動了動身子,讓自己的身子能夠挺得更筆直一些。
無論如何,也不能給大秦掉了麵子。
外麵的腳步聲逐漸靠近,果然在他這一個牢籠前麵停下。
隨即便有鑰匙伸入鎖孔發出的聲音,然後是抬起鐵鏈時,鐵鏈碰觸發出的聲音。
鐵鏈被隨意扔在地上,一聲嘩啦脆響,遠遠傳出。
隨即在嘎吱聲中,鐵牢牢門被推開來,百裡封懶散不屑地抬起眼睛。
那些人當中,有獄卒提著燈過來,昏黃色的光讓他有些不適應地眯了眯眼睛,可等到眼睛緩過來之後,他的神色卻在瞬間變化,幾乎本能地想要站起身來。
卻因為身上的傷勢,才剛剛起身未半,就直接踉蹌坐倒在地。
腳下鎖鏈激蕩,哐啷作響。
身上傷勢因為妄動而再度滲出鮮血,但是他卻毫不在意一般,隻是右手手掌抬起,死死地捂住了自己胸前的刀痕,手掌掌心能夠感覺到血液粘稠的觸感,他的一雙眼睛則隻是死死地盯著牢門。
五大三粗的兩名獄卒後退。
再走出的便是一名眉目清朗的紅衣少女。
腰佩兩柄彎刀,那眉眼百裡封極為熟悉,可是現在卻反倒有些陌生了,他左手撐在地麵上,這本是為了讓自己的身子不至於因為傷勢倒下,此時卻無意識地攥緊。
“嘿……”
百裡封笑出聲來,眼中並無半點笑意。
“拓跋月。”
“怎麼,見到往日的同窗好友,心中美人,也如此冷淡嗎?”
“百裡將軍?”
門外傳來輕挑嘲弄的聲音,是大秦官話,可是發音不對,帶著一口子胡人口音,有草原上牛羊放牧的那種味道,腳步聲中,自那黑漆漆的過道中又走進了一人。
是個青年,年歲和百裡封相仿,身穿輕甲,腰懸彎刀。
刀鞘似乎是純金的材質,上麵點綴著數顆寶石,看著便奢華異常,眉眼算是俊朗,卻一股陰翳的味道,令人不喜,看向百裡封的視線中有嘲弄不屑,更多是潛藏的畏懼和殺意。
正是險些被百裡封一陌刀劈下了項上人頭的那名年少主將。
百裡封看他一眼,冷笑,收回視線。
沒有多說什麼,但是這一行為當中已經帶上了更為劇烈的不屑和嘲弄。
“你……”
那青年的手掌已經下意識地緊握,獄卒提燈站在一旁,有些閃動著的昏黃色燭光照在一旁,能夠讓人看得清楚那驟然鐵青下去的臉色,和握緊的拳頭。
那拳頭握了握,隨即似乎心胸中怒意難平,下意識抬手,朝著腰邊兒那柄奢華的彎刀刀柄處摸去。
拓跋月眸子閃動了下,視線自百裡封身上的傷勢掃過,開口道:
“投降吧,百裡……”
百裡封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龐,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可隨即他便確認自己並沒有聽錯。
他定定看著拓跋月,突然大笑起來,笑地張狂恣意,笑地前俯後仰,若非是有鎖鏈將他的動作限製住,或許已經笑地倒在地上。
張狂的笑聲當中,那名胡人青年神色越發地難看,手掌已經握緊了腰刀刀柄。
而或許是這猖狂大笑引動了胸腹間傷勢,百裡封的大笑變成了劇烈的咳嗽,他一手撐著地麵,嘴角流下了粘稠鮮血,臉色煞白,卻隻是冷笑,眉目滿是桀驁。
胡人青年手掌緩緩用力,刀鋒和刀鞘摩擦,發出細碎的低吟。
拓跋月突然抬手,攔在了那青年和百裡封之間,以胡人語言輕聲道:
“七王子,還請稍微擔待些。”
“我和他曾經是同窗好友。”
“還請避開,你們在這裡,難免會刺激到秦人。”
“若是交由我來勸說,或許還能夠有所轉機,能夠讓他投降於北匈也有可能。”
ps:今日第二更奉上……
明天會有劇情爆發,有可能會遲……
嗯,你們都知道我說這句話的意思了……(捂臉)。
今日,吾將化身為肝帝,究極進化……(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