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出身風字樓和我青鋒解的淵源,此時倒也未嘗不可。”
女子說話有些狹促,言語中又有兩分親近,和前次他來青鋒解時那種威嚴的模樣有所不同。
似是因為王安風腰間那玉佩,已經將他從‘和青鋒解有所淵源的武者’挪到了‘可以開些玩笑的親近晚輩’這一行列中。
王安風抱拳行了一禮,未曾如同祝靈所想露出局促神色,隻是從容不迫地開口,倒是讓她有幾分詫異,聽得堂下少年沉聲道:
“前輩說笑。”
“晚輩來此,是想要求得酒自在前輩的蹤跡,三年之前,晚輩和酒自在前輩曾經有過一個約定,此時正當赴約,可是苦於無法得知酒自在前輩的下落,萬般無奈之下,隻能來青鋒解叨擾前輩,還望勿怪。”
“酒自在前輩……”
祝靈低語了一遍,似乎並未有所詫異,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她剛剛坐在上首座位上都有些懶散,像是春天裡曬過太陽懶懶散散的貓兒,沒有半點威脅,可此時直起了身子,眉目微斂,神色就變得有些清寒,褪去了方才玩笑時候的親近。
握慣了長劍的手指修長白皙,輕輕敲擊在桌麵上,淡淡道:
“酒自在前輩的下落,本座確實知道,也確實可以告知於你。”
“但是這畢竟是一位當代宗師的下落。”
“或許便是一處機緣,或許就是一門傳承,今日告知於你,若是他日人人都來尋本座,豈不是要日日煩擾,無窮無儘?此舉不就是自尋煩惱?”
祝靈一雙眸子看向王安風,輕笑道:
“所以你告訴本座,本座為何要將這消息告知於你?”
雖是在笑,卻頗為疏離,這屋中的氣氛一時間就有些沉悶,不似剛才那般親近放鬆,讓人覺得像是心裡黑壓壓一大片雲,實在是不舒服得厲害。
王安風抬眸看著祝靈。
後者神色清貴微寒,確實是一派大掌門的氣度。
就算是現在手上沒有劍,可是那心中有劍,放眼天下草木竹石千萬劍的境界,要說這位鎮壓一方江湖的絕世高手沒有踩上個一腳兩腳,他是萬萬不肯相信的。
獨自麵對著這樣一位高手中的高手,尤其是這樣一位高手中的高手還是冷麵看著自己,任何人都會覺得心裡打顫,怕是笑都笑不出來。
王安風卻反倒比起剛剛還要再自在些,自家家裡就有個常常端著臉的長輩在,這樣裝出來的模樣,他實在是熟得不能再熟,輕輕笑出聲來,道:
“前輩是有什麼事情,要讓晚輩去做嗎?”
“若是晚輩力所能及,自然不會有二言。”
祝靈看著他,道:
“哦?”
“若是本座要你出劍殺百姓一戶,如何?”
王安風一攤手,笑道:
“那便是晚輩力所不能了。”
“為何?”
“因為晚輩不願意,所以出不了劍,就是出了劍,也大抵像是街邊擺攤的道士鬼畫符一般,或許還會被人拿著掃帚打將出來,連帶著掉了青鋒解的名頭,這豈不就是力所不能了?”
祝靈看著下麵那理所當然的青衫劍客,微微愣了下,終無奈笑歎,道:
“果真是個滑頭。”
“一點都不像是表麵上那麼老實……”
“不過也好,若是你也老實巴交的,我倒也不大安心讓你做這件事情。”
王安風笑了一笑,道:
“現在,前輩可以告訴晚輩,如何才能夠將酒自在前輩的下落告訴我了罷?”
祝靈看著下麵頗為沉靜從容的王安風,頓了頓,頷首道:
“自然可以。”
“事實上,這件事情對你而言,也並非沒有好處,而你既已經心有所屬,不耽於情愛,又與風字樓有莫大關係,那麼這件事情於我青鋒解而言,也唯獨你才最是合適。”
“無論你之後願不願意,酒自在前輩的下落,我都會告知於你。”
王安風朝著上首女子抱拳行禮,道:
“如此,多謝前輩。”
“先不忙著謝。”
祝靈擺了擺手,似是在斟酌考慮,頓了頓,才道:
“王安風,我且問你,你覺得,我徒宮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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